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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吕月姝很快摆好心态,对段葛兮道:“葛兮,漠北和王光这两人为了公平起见,一个五十大板,一个发卖去矿山做苦力,这两个人合谋起来陷害段家大小姐,罪该万死。”

    她就是铁了心想害死漠北,她当家作主的,难道处置一个奴才的资格都没有吗?

    段葛兮目光冷清,声音也十分冷清,道:“若是母亲不讲道理把我的奴才打死,女儿便上刑部去击鼓鸣冤。”

    吕月姝一惊,段葛兮莫不是疯了?上刑部去告自己的母亲,还是段家的当家主母,这只有疯子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吕月姝知道段葛兮能做的出来,若是现在她处置了漠北,段葛兮肯定下一刻便会去刑部击鼓。

    吕月姝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你还是不是段家的人?”

    段葛兮从容道:“我是段家的人,就因为我是段家的人,所以才要讲道理,刚才父亲说原来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原来的母亲也是喜欢讲道理的吧。”若不是原来的吕月姝惯会讨好段鹄,怎么可能得宠。

    吕月姝冷笑,笑了好一会,才道:“好好好,我就让你的奴才说个明白。”吕月姝直视着跪在地上的漠北,厉声道:“你说,你如何唆使王光半夜去翻大小姐的墙壁的。”

    漠北听见刚才段葛兮如此维护他,身上就像被灌注了一道奇异的力量,这力量让他的头脑清晰了不少。

    不一会,他果断道:“不是奴才唆使王光去涵芬苑的,是王光自己翻墙进入的,据奴才所知,王光喜欢喝花酒,喜欢在外面逛窑子,一个奴才能有多少银子,他知道大小姐的银子多,所以他翻墙进去就是为了偷大小姐的银子,昨天王光跟我说,涵芬苑房里面有一盆被搁置的疙瘩梅,若是偷出来能换取不少的银子,王光还给奴才透露过,青雨院也有一盆相同的疙瘩梅。”

    漠北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铺垫最后一句,那就是青雨院和涵芬苑都有一盆一样的疙瘩梅。

    只要这一句,就可以让吕月姝联想到很多东西,何况漠北的话还不止这一句。

    王光只觉得头脑被连番轰炸了好一番,他顿时喊冤道:“夫人,不是这样的,是漠北不断的给我银子,是漠北要跟我玩看看谁武功厉害翻墙的次数多的本事,是漠北,是他,就是他,他在诬陷我。”

    段葛兮冷道:“你刚才不是说我吗?是受了我的指使吗?怎么现在又说是漠北?”

    王光顿时冷汗涔涔,他从一开始便抱着能把水泼在谁的身上就泼在谁身上的想法,可是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若是一开始便咬住漠北,若是从一开始便和盘托出,说出漠北给一点一点给的银子,那该多好。

    就是因为从一开始他想把自己的形象树立的好一点,所以拼命的践踏别人,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后悔了,便要努力的认错,王光磕头如捣蒜道:“夫人,你为我做主啊,我也是财迷心窍,银子不是我偷涵芬苑的,是漠北给我的。”

    吕月姝看着王光,心里痛恨的不得了,她对金桂道:“去让大小姐翻翻匣子,是否少了银子。”

    她恨王光是真的,这个人是小人心肠,但若能利用王光把漠北一网打尽,倒也能挫挫段葛兮,她很乐意。

    很快,金桂来了,金桂进来之后,表情极为奇怪,她很想对吕月姝说涵芬苑匣子里面的银子分文未少。

    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在刚刚,段悠兮也发现了匣子银子不见的事,而且好像还把这件事闹到院子里面尽人皆知。

    所以,金桂对吕月姝踟躇一番道:“夫人,涵芬苑大小姐的匣子不见一两银子,银子被盗了。”

    吕月姝脸上顿时挂着几分恶毒的怨怒,还有几分深入骨髓的阴冷,她对王光道:“好啊,原来你经常潜入涵芬苑是为了盗取大小姐的银子做你那些腌臜龌龊事,可见你的小人之心是多么的可怕,看来之前你想钱想疯了,你这样的狗奴才简直就该死。”吕月姝对身边的众位丫鬟仆人道:“你们联合起来,把王光抓住给我送入京兆衙门,我要弄死他。”

    王光可能并不知道,吕月姝此时连之前青雨院和涵芬苑换梅花的事情都算在他头上的。

    但是王光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这个劫难都是因漠北而起的,王光害怕还未做出应有的反抗之时,忽然看了漠北一眼,漠北虽然是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可是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勾着嘴角。

    漠北在笑?对,漠北就是在笑,这件事就是漠北设计出来的结果。

    不对,王光忽然看见段葛兮和漠北的眼神迅速的在空中交递了一番,难道是二小姐和漠北合伙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用银子作为诱饵引他入坑?

    王光忽然大叫道:“夫人,不是我,是二小姐和漠北陷害的,我没有偷盗银子,我没有,我也是受害的人,是二小姐想害死我,是二小姐心狠手辣。”

    王光的话若是现在还被人相信,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他的控诉没有任何人理会,不仅没有人理会,吕月姝还觉得格外的刺耳,而且还加快了王光入狱的速度。

    王光被押走之后,吕月姝的双眸停留在段葛兮的脸上半晌,最终滑到漠北的脸上,她语调十分低沉,低沉的宛如一碗铅灌入脏腑之中一样,沉的让人害怕,她道:“你们赢了,但愿你们能赢一辈子。”

    漠北低着头,抿着嘴巴。

    段葛兮倒是应付自如的迎接上吕月姝的双眸,微笑道:“母亲,事实如此,道理如此,只要有道理,只要是事实,我们肯定不会输。”

    吕月姝恨恨的在段葛兮的脸上扫了一圈,冷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我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你的。”

    当吕月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代表她们彻底的撕破脸面,至少以后独自相处的时候不用再演戏。

    段葛兮靠近吕月姝,微微了福了一下身子,温和道:“母亲,你太看得起葛兮了,看见母亲现在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大姐才像是你的女儿呢?而我于母亲而言,就是一个仇人般的存在。”

    吕月姝目光一颤,声音都高亢了几分道:“你莫要胡说,你大姐是先夫人的女儿,你是从我肚子爬出来的,我之所以不喜欢你,就是因为多年前有云游大师说你是天煞孤星,我怎么会和一个煞星亲近?”

    只是没有理由的最好理由,吕月姝向来用的得心应手。

    段葛兮淡淡应付道:“母亲,我是煞星吗?那个云游大师除了母亲还有谁知道?”

    吕月姝瞪着段葛兮,严厉道:“你在怀疑我说的是假话?”

    段葛兮道:“我可不敢怀疑母亲,我只是好奇而已,为什么母亲不喜欢我,而为大姐筹划一切,难道真的怕人戳脊梁骨,真的怕继母难为吗?”

    吕月姝面色一沉,她一想好像最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把段葛兮的恨意挂在表面上,她掩饰不住,原来段葛兮刚刚从白鹭庵回来的时候,她还能“慈善”的对待,可是经历这么多事后,她怎么看段葛兮都像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吕月姝抽抽嘴角道:“你想的太多了,我的事情多。”

    段葛兮哦了一声,道:“既然母亲的事情多,就不要把一颗心总是放在女儿的身上吧,女儿受之有愧啊。”

    吕月姝眸光一沉,声音顿时加深了几分逼仄之味,道:“你是我生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想让我不管你,你想的美,我不仅要管你,我还要左右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

    段葛兮从吕月姝的眼中读到了几分深刻的意思,她不再言语,两个人的针锋相对的气流,让在周围所有的人都感到胆寒。

    不过,很快,吕月姝离开了青雨院。

    吕月姝刚刚离开院子,段葛兮刚刚准备熄灯就寝的时候,这时候梅朵来了。

    梅朵这个时候过来,是何意?是余蓉蓉之意?

    很快,段葛兮便出卧房,梅朵见段葛兮出门,急忙殷勤道:“二小姐。”

    段葛兮从梅朵过分的殷勤里面看到一股别有深意的味道。这味道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段葛兮态度十分淡然道:“姨娘叫你深夜过来所为何事?”

    梅朵站在段葛兮面前,就像被扒光了一样,有点别扭道:“姨娘要送给二小姐一样东西。”很快,梅朵把怀里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焦尾琴取出来,献宝似的呈现在段葛兮面前,道:“姨娘知道二小姐琴技超群,所以送来传家之宝,焦尾琴,还望二小姐笑纳。”

    这便是示好了?

    段葛兮看着面前的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甚至可以说是稀罕之物。

    余蓉蓉竟然舍得送这样的东西?还是说送这件东西是为了什么?

    虽然段葛兮现在不知道余蓉蓉具体想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余蓉蓉这是起了讨好她的心思,若是不被她讨好,便很有可能会被余蓉蓉陷害,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段葛兮懂得很。

    很快,段葛兮把情绪自然而然的掩饰的很好,她声无波澜道:“你回去吧,你们家姨娘的东西我受之有愧,再说我现在已经得罪了我的亲生母亲,若是这个时候你们跟我走的太近,母亲必定会对你们芬芳苑下手,你们主子难道不怕吗?”

    不怕吗?

    为何不怕?就是因为怕吕月姝,所以姨娘在院子里面发怒都是小声压抑的,就是因为怕,所以老爷被夫人唤走后才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怕吕月姝所以才敢在大半夜的来送琴,和二小姐拉拢关系,日后也可以狠狠的利用。

    所以被段葛兮戳破后,梅朵有点无地自容的闪躲,等情绪缓和了很久,梅朵才嗫嚅道:“小姐,姨娘只是希望和你拉拢关系,夫人实在是太厉害。”

    拉拢关系,说真的段葛兮一直都希望和余姨娘拉拢关系,从余姨娘着手,逐渐的了解段鹄一些政治手腕,和当今圣上的某些决裁。

    可是,若是现在收了这琴,难保就不是余蓉蓉手中的一个把柄,到时候余蓉蓉肯定会利用这琴拿捏自己的七寸,这买卖着实不划算,余蓉蓉是一个狡猾的女人,是一个狡猾的让人心生忌惮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非得被逼上绝路之后,才能利用一二,这个时候段葛兮断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段葛兮挥挥手道:“你且回去把,东西我不能要。”顿了顿,段葛兮继续道:“回去告姨娘,姨娘对我的心思最好单纯一些,若是有太多的目的,我段葛兮绝对不会入瓮。”

    好聪明的二小姐。

    梅朵惊讶的张了张嘴巴,面对这个温和瘦弱的女子,居然还没有面对姨娘那般从容自如,在段葛兮面前,即便她想镇定都不能,段葛兮的语言和微笑总会让人自乱心神。

    梅朵急忙告辞,抱着焦尾琴便走了。

    这边,梅朵刚走,阿露便抱着一个暖和的汤婆子给段葛兮抱在怀里,有点不忍道:“小姐,你这日子是是前有狼后有虎,累啊。”

    段葛兮把汤婆子紧紧的掖在怀里起身往卧房里面走进去,看着一丝冷寂的月光抚摸着窗户爬上床上的帷帐,段葛兮微微一笑,目光如此时的月光还要冷清,她道:“不怕的,只是狼和虎而已,又不是魑魅魍魉。”

    阿露摇摇头道:“芬芳苑那个现在也不安分了。”

    段葛兮坐在床上,抚摸着细滑的被子,道:“她本来就不安分,她还未到双十年华,野心勃勃也是自然,只是她低估了很多人的本事,那样的人应该多吃点苦头,不过接下来我要给她施加压力,我要让她真心投诚,而不是想利用我的能力。”

    阿露目光濯濯,顿时来了几分兴趣,道:“小姐,你先休息吧,我倒是很期待小姐接下来会不会让我们眼界大开呢。”

    段葛兮躺在床上,阿露给她盖好被子,段葛兮看着阿露忙碌的身影,嗔怪道:“你是在说本小姐心狠手辣?”

    阿露扑哧一声,一边取下灯罩一边吹灭蜡烛,声音顿时在黑色的环境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她道:“我就是喜欢小姐这样的手段,我也看清楚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小姐必然要奋力反击,不能做人案板上的鱼肉,可悲的很。”

    次日一早,芬芳苑的一个瓷碗终于从余姨娘的手中滑落了下来。

    她直勾勾的看着梅朵,问道:“你的意思是二小姐什么都知道?”

    梅朵急忙点点头道:“是的,二小姐什么都知道,她的意思是姨娘子在利用她。”

    余蓉蓉水嫩的脸上有稚嫩之感,就是这种稚嫩之感才会让人觉得跟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一样,她的肤色是洁白的,宛如浸泡在温水里面的娇花,让人自然生出一份心潮,这便是年轻女子该有的特质。

    但是现在,她水嫩的脸上带着一丝寒气,连声音都冷了几分道:“好,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洞察能力,我不拉拢也就罢了,我余蓉蓉有老爷的宠爱我怕谁?”

    梅朵静默与语。

    芬芳苑,这是余蓉蓉第一次摔碎了一个瓷碗。

    而正好这一次,不知怎么的被芙蓉院听到了消息。

    芙蓉院,吕月姝坐在椅子上勃然大怒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昨天晚上余贱人送焦尾琴去青雨院,结果被段葛兮那贱人扫地出门了?”

    丫鬟跪在地上道:“奴婢没有听错,余姨娘想要拉拢二小姐一起对付夫人呢。”

    吕月姝昨晚上在青雨院受挫不少,这一大早就听到芬芳苑居然背着自己去巴结青雨院,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面吗?

    暂时治不了段葛兮那个狡猾的贱人,难道还治不了这个狐媚子余蓉蓉。

    这个时候,若是不找一个人开刀,若是不杀鸡儆猴看,那也实在是太失败了。

    吕月姝一巴掌拍在桌上,道:“芬芳苑那个贱人,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至于芙蓉院的事,余蓉蓉暂时不知道,她这里消息十分闭塞,院子里面除了梅朵是自己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吕月姝安排的耳目,既然是吕月姝的耳目,那断然不会告诉她吕月姝已经对她起了雷霆之怒。

    反而段葛兮听闻后,不以为然的继续待在自己的院子,也许对于段葛兮来说,给余姨娘添点堵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