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奋过后，波西娅拉着亨利的手问：“亨利，不知到时会在什么地方公开发行股票？”

    “这还用说嘛，”波亨见亨利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知道他根本不清楚新股发行的地方，便帮他解围说：“在交易所对面，有一个办公室，新股的发行就在那里进行的。”

    “什么，就只有一个办公室？”亨利听波亨说完后，他想起自己后世见过一次新股的公开发行，购买新股的人排的队伍有几百米长，因此吃惊地问：“发行新股时，能忙得过来吗？”

    “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显然是见过新股发行架势的波亨，不以为然地说：“一天也没有几个购买新股的，那些负责股票发行的经纪人闲得要命。”

    波亨的话，犹如三九天的一盆凉水，从亨利的头上浇了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成了冰块。“这么说来，我们的新股有可能发行不完？”

    “波亨女士，”见到亨利一脸失落的样子，波西娅好奇地问：“假如我们的新股发行不完，最后会如此处理？”

    “按照惯例，如果对外发行的股票无法全部销售出去，剩下的股票，就要由股票的持有人全部花钱买下。”

    波西娅有些吃惊地问：“波亨女士，就是说只要新发行的股票卖不完，剩下的股票，就要由我们三人出资买下？”

    “是这样的。”波亨用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的亨利，对波西娅说：“由于这次对外公开发行的股票，是从我们三人所持有的股票里，各拿出了10%，因此剩下未销售完的股票，就由我们三人平分。”

    得知卖不完的股票，需要自己花钱来买，波西娅整个人顿时不好了。她在心里默算，自己10%的股票一共有三百万股，假如按照每股12先令算的话，就是180万英镑。这么大一笔钱，自己怎么拿得出来呢？

    波亨显然看出了波西娅的为难之处，便对她说：“波西娅，你别担心，就算新股发行不完，亨利也可以帮你出资金买下剩余的股份。如今最头疼的人是我，我到哪里去找180万英镑呢？”

    亨利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我看，假如新股真的发行不完，为了不让你们为难，剩下的股票就全部由我来买单吧。我相信，等我们的香水在英国畅销时，股价就会步步攀高的。到时那些没有买到股票的人，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原本还对自己无法凑出180万英镑而犯愁的波亨，听到亨利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没错，自己怎么忘记那款以波西娅的名字命名的香水了呢？既然法国的销售都那么好，难道伦敦会差吗？

    想到这里，她对亨利说：“亨利，你放心，如果股票卖不完，属于我的那份股票，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凑钱买下来的。我同意你所说的话，只要我们的香水在伦敦成为畅销的商品，未来的股价就会大幅度上扬的。”

    周三，股票发行的日子里，亨利早早地起床，坐在客厅里发呆。

    他不敢去交易所，深怕像波亨所说的那样，整个发行股票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自己到时就尴尬了。

    亨利坐在沙发上，心情忐忑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别看劳埃德告诉自己，说自己在伦敦也是一个风云人物，但这和股票能否顺利发行，却不能划等号。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亨利吓了一跳。他不知是谁给自己打来的电话，有心不接吧，但电话铃声却在不屈不挠地响个不停，他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了电话机前，摘下了耳机贴在耳边，对着送话器问：“喂，我是亨利，你是哪里？”

    耳机里传来了劳埃德抱怨的声音：“亨利，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亨利没有回答劳埃德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新股发行，你怎么不到交易所来啊？”

    “劳埃德，你听我说，”亨利有些艰难地说：“正是因为今天是新股的发行日子，我才不想去交易所。我担心看到发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到时我就很难堪了。”

    “亨利，我不知道谁给你灌输得如此荒唐的事情。”劳埃德在电话里说道：“没错，的确有很多股票，在发行日当天冷冷清清，到最后根本卖不出去多少，以至于不少人最后不得不取消股票的上市。但这种情况肯定不包括你。”

    “劳埃德，你不要安慰我了。”亨利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公司刚成立没有多久，就仓促发行股票，能卖得出去才怪了。我甚至在考虑，假如真的销售不理想，是否可以和马歇尔先生商议一下，取消股票上市？”

    “亨利，你听我说。”劳埃德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亨利的絮絮叨叨，对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吗？”

    劳埃德话把亨利从自怨自艾中惊醒过来，他随口问道：“为什么？”

    “新股发行还没有开始，但是在新股发行办公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劳埃德显然是克拉道格的办公室里，给亨利打的这个电话，他停顿了片刻后，接着说：“我的天啊，刚刚对方只有五六十米长，如今至少增加到了两百米。”

    听到劳埃德这么说，亨利的心里吃不准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和自己开玩笑，连忙正色问道：“劳埃德，请你严肃地告诉我，楼下的新股发行办公室门口，是否真的排了长队？”

    “没错，亨利，的确是排了两百多米长的队伍。”劳埃德这才知道，亨利一直以为自己在和他开玩笑，连忙辩解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来看看，到时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在得到了确认后，亨利的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试探地问：“劳埃德，请你告诉我，今天有几支新股发行啊？”

    “几支新股发行？”劳埃德忍不住叫了起来：“今天就只有你的一支股票发行，哪里还有别的股票发行。亨利，你要记住你的话，至少要让我买十万股，明白吗？”

    “放心吧，劳埃德。”索科夫的心情顿时是阳光灿烂，连忙对着送话器说：“我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会照办的。”

    挂断了劳埃德的电话后，亨利连忙给波西娅打去了电话：“喂，波西娅，你在做什么？”

    “我正在喝早茶！”波西娅反问道：“亨利，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到交易所去一趟。”亨利兴奋地问：“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亨利，今天是新股发行的日子。”波西娅在电话里柔声说道：“我肯定会陪你一起过去的。但是我希望你不管看到新股发行办公室如何冷清，都不要着急，我们的股票早晚会受到大家欢迎的。”

    亨利结束和波西娅通话后，立即收拾东西出门。当他关上房门离开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亨利刚刚离开，根本就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亨利来到楼下，抬起帽子朝站在大厅里的乔纳森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经理先生！”

    “您好，亚当斯先生。”乔纳森毕恭毕敬地问道：“您这是要出去吧？”

    “是的，乔纳森先生。”亨利笑着说道：“我要去交易所，麻烦您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既然是亨利的吩咐，乔纳森自然不敢怠慢，便亲自陪着亨利到门口，叫过一辆酒店的马车，命令车夫把亨利送到交易所。

    乔纳森等马车离开后，转身返回了酒店。刚一进门，前台的服务员就急匆匆地迎面跑过来，焦急地问：“经理先生，亚当斯先生离开了吗？”

    “是的，亚当斯先生已经走了。”乔纳森说完这话之后，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波亨女士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找亚当斯先生。”

    得知是波亨女士打来的电话，乔纳森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接电话。他对着送话器说道：“波亨女士，您好。我是邦布利斯酒店的经理乔纳森。”

    “你好，经理先生。”波亨女士急急地说道：“我给亨利的房间打电话，没有人接。又给大厅打电话，前台接待员说他出去了。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是的，波亨女士，我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乔纳森说道：“他去了交易所。”

    “哦，去了交易所，我知道了。”波亨女士向乔纳森道谢后，挂断了电话，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新股发行办公室门口排长队的事情，西瓦尔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她。她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亨利，结果亨利却抢先去了交易所，显然也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关键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对方既然知道了，怎么能不告诉自己呢？

    她在家里生了一阵闷气，正准备去交易所找亨利算账。就在这时，仆人进来向她禀报：“主人，亚当斯先生在外面，说有急事要见您！”

    得知亨利亲自上门找自己，波亨女士心里不由喜滋滋的，连忙吩咐仆人：“快点请亚当斯先生进来。”

    “亚当斯先生说，他的事情很急，假如您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就到外面去见他。”

    波亨听到仆人这么说，只能整理了一下衣物，快步地走出了客厅，到门外去见亨利。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车门敞开着。当波亨走出房门时，亨利从马车里探出身，朝她拼命地招手，喊道：“波亨，快点上车，我们赶时间。”

    等波亨上车后，亨利让马车夫把车赶往公爵府。等车一启动，亨利就对波亨说：“我刚刚接到了劳埃德的电话，说新股发行办公室的门口排起了长队，显然都是准备来认购新股的。我想到此事关系重大，便亲自过来找你，想叫你一起去看看。”

    “这事我也听说了。”波亨微笑着对亨利说：“我得到消息后，立即给你打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但电话打到你的房间里，却没人接听。于是我又打到了酒店前台，但前台的接待员说你和乔纳森刚刚离开……”

    亨利听波亨这么说，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如果她没有打电话，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和乔纳森一同离开的。等波亨说完之后，他有些歉意地说：“波亨，真是对不起，我急着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结果错过了你的电话。”

    “没关系。”波亨感动地说：“你能想到亲自到我这儿来通知我，证明你的心里有我。我真是没看错你。”说完，就在亨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两人来到公爵府的门口，让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波西娅坐上了马车。

    前往交易所的途中，亨利问波西娅：“姑姑起床了吗？”

    “还没有呢。”波西娅显然猜到了亨利会问什么问题，连忙回答说：“不过她昨晚已经说过了，不管新股的发行情况如何，她都要私人认购五万股。”

    “区区五万股，一点问题都没有。”亨利回答说：“我已经和马歇尔经理打过招呼了，从公开发售的新股里，拿出一部分股票卖给那些重要的人物。而且我前两天已经把姑姑的名字报了上去，马歇尔肯定会给他们留下一定的份额。”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交易所附近，但由于前面的人太多，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马车夫为难地对亨利说：“亚当斯先生，前面的道路被堵住了，你们只能下车步行。”

    亨利从车窗探头出去看，前方果然是人山人海，虽然不清楚是否都是为了新股发行而来，但他很清楚，马车夫没有说谎，前面的确无法通行马车了，便把头缩回来，对波西娅和波亨两人说说道：“我们下车吧，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过去了。”

    亨利三人下车后，很快被周围的人发现了。大家连忙为三人让出一条通道，让他们通行。当亨利从这些人身边走过时，还不时听到有人大声地问：“亚当斯先生，我们都是来购买您的新股，我们能买到吗？”

    亨利原不想在人群中停留的，但听到几乎所有人都在问同样的问题，便停下了脚步，扯着嗓子对四周说：“诸位先生们，女士们。今天发行的新股有九百万股，我想在场的大多数人，应该都能买到股票，请大家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