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馋的人早晚会栽在美食上。
关于在吃食上的吃亏,江执是深有体会,拜盛棠所赐。所以,在经过一趟趟跑洗手间的惨痛经历后,江执其实对盛棠做的东西就总会心存那么一点警备。
尤其是盛棠表现得十分乖顺的时候。
必出幺蛾子。
可惜的是,经过这阵子的爱情洗礼,江执开始飘飘然了,觉着那么崇拜他的姑娘万事都好,哪怕真有对他不满意的地方,那依照恋人和偶像滤镜原则,她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今晚的酸梅糕他不是没怀疑过。
把她关了一下午,她还大晚上得地跑过来献殷勤?
怪只怪,他色迷了心窍,真信了她今晚的一番鬼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死丫头甩了她爸妈的话题,彻底钳制住了他的理智。美人在怀,还主动喂投……
喂了他那么多。
一口接着一口。
足足大半锅!
江执完全睡不着了,一看时间,快凌晨一点。
体内就跟着了火似的,喉咙干得不行。他下了床,几乎是踉跄着奔向客厅,冲向吧台,抓了凉水壶,也不用杯子里,直接往嘴里灌水。
喝了大半壶的白开水,整个人尚算稍稍舒服了些。
江执一条胳膊搭在吧台上,将凉水壶放回原位,恨得咬牙切齿:盛棠,这只妖女,绝对是给酸梅糕里加料了!
但是到底加了什么?
他就不该相信她能改邪归正!
死丫头……丫头。
她窝在他怀里,巧笑盼兮,搂着他脖子,香软气息总会钻他呼吸里……江执的呼吸变得急促,似乎真闻到了她身上的香甜。
是甜的。
他喜欢的味道。
又像是夏日里的冰激凌,奶香奶香的,咬上一口,清凉无比……
该死!
江执猛地攥拳一捶吧台。
他多少猜到盛棠往酸梅糕里加了什么了!
再联想到她临走时候说的话:这人吧,一旦遇上紧急情况的话,原本是两人才能做的事,一人也就完成了,被逼无奈嘛。
……
这话之前他没明白,此时此刻,明白个透透彻彻了。
江执额上青筋凸起,汗珠开始顺着额角往下滚。
刚刚喝的那大半壶水没起多长时间作用,他体内又开始翻江倒海,一把火呼呼往上烧,越烧越旺。
他拳头攥得生疼。
棠小七,你这个没人性的!
江执又踉跄去了浴室。
路过客厅拐角的时候,正好有月光闯进来,映亮了蓝霹雳的地盘。
舒适的乌龟窝,蓝霹雳睡得酣然,棠小八一直没走,就窝在蓝霹雳身边,下巴搭在它的龟壳上,睡得没心没肺的。
江执想到了棠小七……
窝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小团,软得要命。
江执觉得小腹紧了一下。
咬牙,进了浴室。
一遍遍冲着冷水澡,再出来时,仍旧无济于事。
棠小七,你哪是没人性?你是人性丧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料下得不少啊。
一不做二不休,江执套上家居服就出了家门。
盛棠那屋的房门紧闭,她晚上睡觉可没有不锁门的习惯。但这难不倒江执,盛棠锁门不假,但平时都不反锁,用银行卡轻轻一别就开了。
江执还打算来一次轻车熟路,结果……
他僵在门前,手里的卡插在门缝里,上下滑了不知多少遍,最后——
江执一拳砸门上。
深更半夜的咣当一声能回荡好久,诠释着盛棠的过分和江执快被火焚得渣都不剩的狂躁。
许久……
房门开了。
却不是盛棠这屋。
肖也推开门,睡眼惺松的,他那屋离过道近,再加上房门半掩着,门外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把他给吵醒了。出来纯粹是凑个热闹,结果看见是江执站在盛棠房门口,那张脸铁青得要命。
肖也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哦,不是做梦。
还真是江执。
不是,这半夜的他站人门口干什么?还有……
肖也眯眼瞅了瞅。
江执看着像是生气,可看着又不像,脸色看上去怪怪的。
但具体怎么个怪法,他还说不上来。
“几个意思啊你大半夜的?梦游了?”肖也喝了一嗓子。
也没听说他有这毛病啊。
江执没搭理他。
一手攥着门把手,紧紧的,手背血管凸起。
低垂着头,尽量调整呼吸,拼命压着胸腔深处一阵强过一阵窜上来的燥热。
肖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是……吵架了?
被盛棠赶出来了?
这就活该了吧,深更半夜的你往姑娘房里钻?这不自掘坟墓吗。
“哎我说,差不多赶紧回去睡觉啊,你再把人给吓着。”
江执还是没搭理他。
肖也见状从屋里出来,露着上半身,趿拉着拖鞋到江执身边,扯了他一把,“没事儿吧你?”
江执蓦地转头瞅他。
走廊里不暗。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朗,洒进走廊里就跟铺了层银子似的,亮眼得很。
连带的,江执的眼神也被肖也看得一清二楚。
老天……
这眼神,肖也冷不丁联想到一种动物。
狼。
匿在森林暗处,绿油油的光,从眼眸深处迸出来的那种,又带着凶残和咬人入腹的危险。
这……江执?
“你中邪了?”肖也吓一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执终于有反应了。
松了握住门把手的手,一把推开肖也,低沉沉地甩了个“滚”字,然后踉踉跄跄回了屋子,还不忘关上门,咣当一声,又久久回荡在走廊。
肖也愣在原地好半天……
有病吧这是!
……
门外如火如荼的,门内,就跟岁月安好似的。
盛棠早就醒了。
在江执咣当那一声砸门的时候。
耳朵一直黏在门板上监听动静。
想着一旦这门锁不争气真就被江执给撬开了,那她可就惹火上身了。甚至不惜搅合着程溱也无法入睡,发微信问她,如何对付兽性大发的男人?
程溱好奇的是哪个男人兽性大发,还是大半夜的。
得知是江执后,她打着哈欠跟盛棠说:那还对付什么啊?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合什么意?
盛棠大致跟她讲了酸梅糕的事,程溱愕然,问她加了什么进去。盛棠说得倒是含蓄:也没什么,就是小试牛刀,让他今晚欲火焚身一把。
程溱也不困了,叹为观止,来句最贴切的赞叹:棠棠,你可真是禽兽中的禽兽啊。
盛棠不恼,笑:一般一般。
问及为什么整江执,盛棠也不便把理由说得太详细,尤其是答应肖也见家长的事,就模棱两可:得罪我了呗。
好吧,程溱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也只有得罪她了,她才能下此毒手。
过了许久,程溱又发来微信问她:棠棠怎么样?男人的兽火烧到你那屋没啊?
盛棠潇洒回复:成功逼退回屋。
回到床上,盛棠可就能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了。
偌大的床,从这头撒欢到那头,兴奋到有点失眠。
江执啊江执,你可千万别怪我。
真的,你把我关起来,这搁我以前的脾气哪是给你下点料这么简单呢?一准儿给你锁床上,等你欲火焚身之际再安排两个跳艳舞的姑娘,就围着你转来转去,让你看得着吃不着,憋得你内伤不可。
哎,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总得心疼不是?
依着江执的脾气,估摸着这事儿没完,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得罪人这种事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他不得罪她,她哪会通下毒手?
盛棠翻了个身,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而且别以为她不知道,今天是他去见了肖也的妈妈。
这意思是不是有点明显?
所以,他把她关起来,不想让她去见肖也妈妈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吃醋?
恐怕这醋吃得有点复杂吧。
没错,虽说平时她总是对着他跟肖也想入非非的,觉得俩帅哥在一起腻歪胜过人间美景,可不代表着她能心胸宽广到无下限。
肖也……
改明儿也让他尝尝这料,不是能嘚瑟吗,不是就想着搞点事情吗?
成全他!
下次用料可以再狠点,嗯,毕竟以前没碰过这料,今天用多用少的掌握不好。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一回生,两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