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这么一说,那些原本想要上前搀扶的下人们也都站回了原处,不再动弹。
“我今日是来楚家讨说法的。我女儿与楚家老爷已经有了孩子,可你这丫头却横加阻拦,不仅不让我女儿进门,还逼死了我的女儿,一尸两命。我要你们楚家偿命。”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关于楚老爷和桑柔一事,这几日坊间也是有所传闻的,只不过大家知道的也都不多,大多都是云里雾里的。如今听桑老爷亲口承认,方才知晓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看向楚玉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楚玉也不急,脸上依旧带着笑,声音却有些冰凉刺骨,“老院长说桑小姐怀了我父亲的孩子,这话可当真?”
老院长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羞愤的神色,却异常坚定地说道:“女儿在成亲前失了贞洁,是我们桑家教导无方。可你们逼死了我女儿,却是你们的不对。”
“你确定你女儿怀的是我父亲的孩子而不是李飞言的孩子?”楚玉打断老头子的话,在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再一次沉声问道:“老院长,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不论你今日为何来我们楚家门前闹事,可死者为大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老院长脸色一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顾长卿原本想强行将人驱赶离开,但瞧着楚玉现在游刃有余的气势,便也躲在一旁看热闹,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将这件事圆满化解。
荷花和李嬷嬷不敢再多言语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说错话,给自家小姐惹来麻烦。但两人都是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桑家人,以此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楚玉接着说道:“据我所知,桑小姐的孩子滑落之后,李飞言便不认账了,不仅没能给桑小姐一个正室夫人的身份,甚至连妾室都无法满足她,只给了意外外室的身份。桑小姐觉得自己的一番感情受到欺骗,所以才自尽。而身为父亲的您,不但没有为了自家女儿伸张正义去讨伐李家,反而跑来我们楚家闹事。我就想问一问,你闹了这么一出,究竟时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想将桑小姐葬入我们楚家的祖坟?”
众人再次哗然,看向老院长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
老院长的脸色再次惨白,好半晌才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不和你一个小丫头理论,我要见楚流云。”
“放肆!”清脆的声音响起,楚玉回身望去,只见柳如烟冷着脸走了出来。
她这几日因着桑柔的事情就很是心烦,刚刚又被楚流云闹了一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呢,立刻就有人跑过来受气。
“既然桑老爷信誓旦旦地说桑小姐与我家老爷情投意合,那边依着桑老爷的意思,将桑小姐葬入我们楚家的祖坟吧。”
老院长似乎没料到柳如烟这么好说话,有些呆愣,半晌之后磕磕巴巴地确认,“你能做主?”
柳如烟柳眉倒竖,冷哼一声,“你也不妨打听打听我是谁,看看我能不能做主。只是,桑小姐并未正式进门,算不得我们楚家的妾室,只能按着奴婢的身份安葬。不过,奴婢都是要卖身契的,烦请桑老爷尽快将桑小姐的籍契送过来,待我们收了籍契之后,立刻安葬桑小姐。”
“你……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卖身给你们?”桑老爷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柳如烟不紧不慢地说道:“老爷子,你来我们楚家碰瓷之前,没仔细打听一下楚家的规矩吗?楚家的大夫人在生大小姐时去世了,老夫人和老爷有令,待大小姐成亲之后,方才娶继室。所以,你女儿进门最多也就是个妾室。可你家女儿几时给我们老夫人和老爷敬过茶?何时唤我和薛姨娘一声姐姐了?何时跪拜过大小姐?这些都没有吧?既然这些都没有,那就是连妾室都算不上。这么说来,我们能以奴婢的身份将她葬入祖坟,已经是给了白马书院莫大的面子了,还望老爷子不要得寸进尺。”
楚玉拍手叫好。
柳如烟接着说道:“你若是能接受,就尽快将桑小姐的籍契送过来。若是不同意,就赶紧滚的远一点,别在我们府门口哭丧,晦气。”
说罢,柳如烟带着楚玉等人转身回府,不再理会门外的吵吵嚷嚷。
看了一大出的热闹,百姓们的心中已经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有些胆子大的爱打抱不平的,忍不住劝道:“楚家能收留你们女儿,也算是你们家祖上积德,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脸在这儿胡闹。”
“就是啊,说起来啊,桑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现在死了没地方埋了,惹不起太守家就跑来楚家碰瓷,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对啊,就是不要脸,但凡要点脸能未婚先孕嘛。”
“就是就是,不仅暗结珠胎,还要嫁祸他人。也不知道桑小姐这个本事,是不是师承白马书院。”
“哎呀,照你这么一说,白马书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了,我家儿子还在那里读书呢,还是让他换个学堂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堂堂的书院院长竟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还指望他能教书育人,简直是胡扯。”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老头子只觉得刚刚压制住的气血,彻底翻涌了上来。这一次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