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再看向顾长卿时，眼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今日之事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帮忙，楚玉怕是很难脱身。依着他们的婚约，互相帮忙倒也是正常。可是……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顾长卿不喜欢楚玉，楚玉也曾放话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退婚。

    现在这件事看起来就有些尴尬。

    “今日之事多谢顾公子出手相助。”老夫人率先道谢。

    柳姨娘也在一旁缓和了脸色笑道：“若是没有顾公子的帮衬，大小姐怕是很难脱身。”

    顾长卿倒是没了以前的烦躁与疏远，反而是多了一丝客气，“祖母和柳姨娘客气了，我与玉儿的关系……不论如何，我如今住在楚家，有些事自然是要做的。”

    老夫人与柳姨娘对视一眼，便也不再多言。

    楚玉看了看顾长卿，利落地一拱手，“今日多谢顾公子搭救了。”

    顾长卿在面对长辈时还可以说些客套话，但是面对她时，却是不知该如何说，思索半晌之后，竟然说道：“时辰不早了，还是准备去学堂吧。”

    楚玉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啊，祖母，我们先去学堂了，有事回来再说。”

    她现在可是求知若渴，不仅按时去学堂，还会雷打不动地去安府补习呢，这一切都是为了月考的比试。既然已经下了赌注，她就一定会用心完成。

    今日学堂，楚玉没有理会李飞雪的不可思议与恼怒，也没有过多关注韩之语的欲言又止，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书本上。有了这几日的补习，她现在听老师讲课已经不觉得无聊了，反倒是觉得十分有意思。

    一天的形成可谓是循规蹈矩，却在回到楚家时，发现众人都在前厅里坐着，一进门才发现老夫人下首处正坐着一名妙龄少女，看模样比她年岁小一些，模样十分的俏丽，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

    楚玉一怔，这是顾长灵？

    顾家人，她在上一世基本都见过，对这个顾长灵也是有些印象的。

    “这位便是大小姐吧，长灵贸然来访，还望大小姐见谅。”顾长灵很识趣地站起身朝着楚玉行礼。

    楚玉一脸的懵，但碍于上一世这个顾长灵也不是很坏，便没有对她冷脸，却也是一脸诧异地问道：“顾大小姐怎么来了？”

    顾长灵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早就听闻临州风景秀美，此番前来一事想领略一下临州风光，二来便是看看我三哥。”

    楚玉看了眼她身旁的顾长卿，不着痕迹地笑道：“顾大小姐远道而来，既然是来探望亲兄长的，那边与顾公子一同住在厚德苑吧，兄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顾长灵起身谢礼。

    楚玉还惦记着学习，便不再与众人周旋，率先回了临水轩。

    一路往临水轩走时，荷花有些忍俊不禁地问道：“大小姐，那位小姐长得温温柔柔的，但奴婢瞧着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来看顾公子，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吧。”

    楚玉有些好笑地看向荷花，“这可是临州楚家，纵使顾家再有能耐，还能在咱们家里翻出浪花？”

    此话还真是不假。

    厚德苑内，顾长灵与顾长卿对桌而坐，屋内除了大毛便再无其他伺候的下人。

    顾长灵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不由得咋舌，“楚家不愧是有钱啊，这屋内的摆设真是价值万金啊，即便是在顾家，也算是奢侈了。”

    顾家是豪门望族，积攒了几代的家业，才有如今庞大的家产。可楚家不过是商户而已，却也能如此富庶。看来，楚家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顾长卿不甚在意地喝了口茶，“可打听出什么消息了？”

    顾长灵耸了耸肩，有些犹豫地说道：“祖父一直在派人打听三哥和楚小姐的婚事，却是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准确说来，每次打探到宫里时，线索都会被掐断。这件事像是被人故意隐藏起来一般，若是咱们顾家都查不到，怕是此事与皇上脱不开干系。”她说完，深吸一口气，小声地说道：“三哥，你说这个楚小姐，会不会是皇上的私生女，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被带回皇宫，所以才给了她应该拥有的一切美好。”

    顾长卿皱眉。

    顾长灵接着说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成亲之前看娘家，成亲之后看夫家。不论是楚家还是顾家，在北齐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更何况，除了这个理论，我实在想不出皇上为何会给你们二人赐婚。”

    何止是她想不通，是所有人都想不通。

    顾长卿原想着楚家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或是手中掌握着什么绝密的东西，所以才会让皇室如此忌惮。却从未想过‘狸猫换太子’这一出。这话听起来很荒唐，但仔细想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刘贵妃那边如何了？二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提到刘贵妃，不得不提刘云生。

    这货就是个搅屎棍，仗着刘贵妃的这层关系，没少抢占顾家的生意。顾长明虽是顾家的二公子，但为人处世比较低调，自然是没有刘云生那般狂妄。但凡涉及到刘家的生意，顾长明也是能避则避。可即便如此，对方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得寸进尺。

    “二哥虽然被逼得有些抓狂，有几次差点与刘云生起冲突。不过，最近这几日倒是消停多了，刘云生那小子惹出了事，现在刘家一个个都是焦头烂额的，自然没空找二哥的麻烦。”

    顾长卿不明所以地抬眼望去，就见顾长灵笑道：“起初，刘家二房的一个庶女在一次家宴上被人侵犯，此事原本想瞒下来，却不知被谁给捅了出去。那名庶女只觉没脸再活下去，便在房中自杀了。此事按理说，也只是二房的家事。不成想，此事过去没两天，竟然发现侵犯这名女子的竟是刘云生。据说，刘云生当时是酩酊大醉，加之夜色深沉，便以为是府中的小丫鬟，将对方拽进了假山之中行了不轨之事，没成想竟是自己的堂妹。一时间，此事在京城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刘家二房却本就强势，加之最近与长房之间在生意场上有些不愉快，加上这个事情被爆出来，便开始与大方撕破脸地开始闹，就连刘贵妃都劝不住。皇上还因此等丑闻责怪了刘贵妃，还顺势将她冷落了几日呢。”

    顾长卿只觉得一阵错愕，他才离开京城几日啊，就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情。

    堂兄酒后玷污了堂妹……堂妹还自尽了……

    顾长灵也跟着叹息摇头，“那个小庶女，我也是认识的。虽说是庶女，但是言行有度，举止大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