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混战，饶是江南军再骁勇善战，也抵不过人多，更何况对方也都不是吃素的。
很快，韩启年一身狼狈地被人按在了地上，欧阳飞雪还想要上前捅他一刀，被顾长卿拦了下来，沉声道：“他是我们北齐的戍边大将军。”
欧阳飞雪斜眯了顾长卿一眼，“你派人将我引来，不就是想利用我杀了这家伙吗？现在倒是演起苦情戏了，这是利用完我，就打算扔？”
顾长卿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意思，只是扫了一眼满脸不甘的韩启年，说道：“即便你不来，我们也会拿下她。之所以派人引你过来，不过是让你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不要再上他的当了。”
欧阳飞雪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发红地怒视着顾长卿，举剑便要刺过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看清他的真面目？”
欧阳飞雪越说脸色越红，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楚玉轻咳了一声，劝道：“欧阳郡主，这个男人嘴欠不会说话，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生气多了，会变丑的。”
顾长卿：“……”
欧阳飞雪瞪了一眼楚玉，“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完，收剑入鞘，“我要你们给我个交代，这事要如何处理？”
顾长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茫然看过来，“什么交代？韩启年是北齐的大将军，他私自掳掠这些少女甚至是不对，但这种事也要朝廷发文责罚才对，我怎么可能有权利处置一位将军？至于交代……据我说知，这庄子里进进出出的少女，都是我北齐的子民，与你们南夏并无瓜葛。”
欧阳飞雪怒了，吼道：“这个混蛋竟然肖想我的母亲，那可是南夏的永宁公主——护国大将军！这种狗胆包天的东西，必须要有交代。不然，我就将此事告诉母亲，让她发兵攻打北齐！”
楚玉‘噗嗤’一笑，“我说郡主啊，你有没有听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虽然韩启年豢养了一批像你母亲的女子行苟且之事是不太地道，但此事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永宁公主貌美啊，就连敌国的大将军都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她不该欢喜吗？就算不欢喜，也不至于以此为由发兵吧？难道，你们南夏女子不喜欢被别人爱慕，只喜欢被人叫做丑八怪？”
欧阳飞雪瞪圆了眼睛，瞬间拔尖刺向楚玉，那剑式凌厉，大有一剑毙命的气势。
顾长卿眼疾手快地一脚踢飞长剑，随即手中的短刀直抵欧阳飞雪的脖颈，冷声道：“道歉！”
欧阳飞雪一怔，这变化来得太快，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威胁了，当即恼羞成怒，“是她口不择言惹恼了本郡主，凭什么让本郡主道歉？”
顾长卿面无表情，依旧是那一句，“道歉！”
楚玉有些怔肿地看着顾长卿，这家伙竟然为了一句话挟持南夏郡主……这……
欧阳飞雪自然不会轻易道歉，但现在自己的脖子在人家的手里，想耍横还有点心虚。
半晌之后，轻哼了一声，看向楚玉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以后说话小心点，这次本郡主就不跟你计较了。”
楚玉气笑了，原本她也没打算追究这位郡主的讽刺，但是……既然顾长卿都为她出头了，她自然也得争点气，“你要是实在说不出道歉的话，那就受我一脚吧。只要我出气了，这事也就了了。”
欧阳飞雪怒视着楚玉，还未等她怒斥，就见对方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小腹踹了过去……
‘嘭’的一声，欧阳飞雪被踹出去老远，当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给，直接将她踹吐血。
跟在欧阳飞雪身边的侍卫们见状都目眦欲裂，两人上前扶起欧阳飞雪，其余人等均是怒视着楚玉，一副想将她活刮的表情。
“欧阳飞雪，年轻人要有武德，既然你落不下面子跟我道歉，受我一脚也不算亏，对不？”
欧阳飞雪气得吐了一口血，她还能说什么？
“郡主？”侍卫不甘地看过去，却见欧阳飞雪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句，“撤。”
那群黑衣人不再犹豫，扶着欧阳飞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顾长卿看了一眼楚玉，见她心情还算是不错，也跟着轻笑一声，“出气了？”
楚玉撇了撇嘴，哼道：“算你识相。”
明明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听到顾长卿的耳朵里却像是情话一般的惹人欢喜，这丫头是在娇嗔吗？
安明明看了看早已远去的楚玉，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神游太空嘴角勾笑的顾长卿，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下，“现在要如何处置韩启年？”
这毕竟是圣上亲封的江南军督军啊，除了皇上以外，谁也没有权利处置他。
“先将他押回府衙，单独安置在一处院落中看管，待圣上的处置下来之后，再行定夺。”顾长卿命令一下，张生和大毛便押着人离开了。
“皇上不会将他如何，不过是几个女孩子而已，就算是死了几个人又能如何？他是江南军督军，皇上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对他怎么样。”安明明有些不解地看着顾长卿，他觉得自己都能看清楚的局面，顾长卿不会看不出来，既然能看得出来，为何还要如此得罪韩启年？
顾长卿先是指挥着众人善后，随后才解释道：“督军的位置也该让一让了。就算这次不能让他下台，但不代表下一次、下下一次还不会让他下台。就算他有千般作为，若是一再地犯众怒，也没有什么动不得的。”
安明明想到顾长卿之前跟他说过的一些关于韩启年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一些。
这只是一个开胃菜，别说他是督军，就算是寻常的小吏或是世家公子，也是罪不至死的，无非就是罚一些俸禄罢了。
返回的路上，夜风微凉。
马车里，安明明看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顾长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对督军的位置有兴趣？”
顾长卿想都没想，便答道：“是。”
安明明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回答的居然这么爽快……
“你……你是顾家唯一的嫡子，想要什么位置都可以唾手可得，何必……”
顾长卿缓缓睁开了眼，马车里有些昏暗，他的那双眼却是异常的明亮，“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一切想要的。”
安明明看着他坚定的眼眸，着了魔似的问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