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之中,五雷仙宗诸修身形再度一顿。
闪念之间,宗安道子等人目光如电,齐齐望向柳元正的方向。
百余人西行,以应此间劫运,依照道理计较,此行劫也好,运也好,合该与每一人都牵连在一处。
只是到底气运缥缈,谁也难言自身气运涨衰。
唯有丹宴闻法四友,早先炼了气运灵宝,有宝器在,自可显化气运庆云,甚至彼此之间,都可以察觉到互相间气运的涨衰。
这样的感应,不会很细致,相对而言过于粗粝。
可是此刻,柳元正身上的气运,却在凭空暴涨,教身旁三位道子都感应的真切。
无需施展手段,此时间,少年顶上气运庆云显化,磅礴云海登时间沸腾起来,巴掌大小的庆云愈显雄浑。
诸修此时间表情都有些微妙,柳元正更是眨着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一抬手。
渡生山河图祭出,悬在庆云中央,顷刻间,滚滚层云仿佛乳燕归巢一般,疯狂的朝着渡生山河图灌注而去。
宝图上灵光愈盛,柳元正身为宝图主人,此刻感应更是真切。
这是直指根源的变化
这是气运凝聚到了质变的地步,开始反哺渡生山河图中的那一抹道痕
器道之中,诸般灵禁熔炼到一处,凝聚一抹道痕,是为法宝晋升成为灵宝。
此时间,那一抹道痕,仿佛嫩芽一般,茁壮成长,并且,舒展着枝丫
若将道痕视之为贯穿宝器始终的水流,那么先前的道痕,是一条潺潺小溪,此刻却是奔涌的长河,并且,蔓延出了数之不清的细微支流
这是宝器朝着更高品阶攀升的迹象
这是教世人言语苍白的无上造化
呼吸之间,变化消弭。
柳元正仍自眨着眼睛,颇有些懵懂的与身侧三位道子对视,他嘴唇蠕动,良久方才极为迟疑的开口问道。
“弟子这是过了劫运了”
他仿佛大梦初醒,仍有着许多困顿。
迎着柳元正懵懂的目光,诸修先是点了点头,又复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宗安道子开口道。
“此间变化,端是奇异以劫运计较,吾等该各有印证,以应莲台宗逃禅诸修,以吾为例,该应在莲台一宗掌教身上,而元易身为筑基境贤人,此行有掌金章院诸弟子的意思。
若以此而言,合该待彼辈筑基境弟子全数陨落之后,元易你的劫运才算是了结,彼时方有气运升腾,怎的若这般说,你当真过了劫运了”
听闻宗安道子之言,柳元正心中反而愈发不安起来。
“这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了,吾等入阵,至今未见彼辈逃禅,甚么都未做,反而应下这等变化,有道是事出反常便为妖,太过顺遂甚至都不能说是顺遂,反而不是甚么好事,恐怕就在方才,有甚么吾等未知的变故生了。”
少年这里话音刚落,诸修脸色皆是齐齐一变,宗安道子表情更显肃穆。
“是这般道理,倒是元易点醒了吾等,师侄此言有观一叶而知秋的大智慧,吾等需小心行事了。”
宗安道子这里话音刚落,忽地,远处天际,一道道破空声音传来。
来人气机大盛,还未至近前,已教众人感应的真切。
六位结丹巅峰佛修。
眼见得此,宗安道子一偏头,就开口道“宗丘师弟,你等五位出手,全”
话还未说完,宗安道子脸色陡然一变。
彼辈蹈空步虚之间,一道道赤色神霞显化,却非向山中诸修袭来,反而一道道化作流光,没入彼辈六位结丹佛修身上。
旋即,便见此六人修为气息更盛。
一息之间,彼辈入元婴之境
眼见得红霞显化的愈发密集。
这般变化丝毫未曾消减,眼见得这六人修为仍在攀升。
“众亲传掠阵谨慎四方变化”
撂下了这么一句,宗安道子脚踏雷光,蹈空步虚而去,袖袍鼓荡着一道道灵符,迎上了彼辈六修。
原地里,诸修脸色都显得凝重。
诸位亲传道子施展身法,环绕诸修而立,将诸位金章院弟子护在中央。
变化之间,宗广道子仍旧立在柳元正身侧,少年抬眼望向天穹,耳边忽听得宗广道子叹息。
“果然有妖孽事生了此间古阵,已有了莫测变化,我这红云镇龙钟怕是难以奏效,元易,等会儿局面若是要坏,你谁也别管,祭起宝图,只管护下自己性命”
说话间,宗广道子已经悄然走到柳元正近前,两人袖袍靠在一处,便见宗广道子将一页灵纸攒成一团,塞进柳元正手中。
少年诧异,掌心中该是金章篆书中的一页。
一念及此,少年正要转头去看。
便听的宗广道子声音继续响起。
“别转头继续去看斗法给你这页符书是为以防万一,若真被算计到了,你寻机换上寻常金章院道袍,宝图和玉壶都不要用,拿着这页符书,装作是我金章雷篆一脉寻常弟子,这页中记着分雷遁霆元光符篆,也算是另一条退路。”
说罢,宗广道子抿着嘴不再言语。
柳元正立在原地,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两界山。
变故生出的瞬间,安文子掌教脸色陡然大变。
他旋即折身,回望西方之处。
瞳术法眼施展,但见西天一片鎏金佛霞。
眼见得此,安文子掌教便要脚踏遁光,撕裂虚空儿去。
未及真人有所动作,忽的,一股妖尘席卷而来。
一枯瘦苍老的妖修脚踏黑烟,立在真人身前。
“小辈的事情,就别这么操心了,心力不及,恐有陨落之险呐咱俩厮杀了大半辈子,难不成你要死在老朽前头”
那苍老妖修的声音恍若金石摩擦一般刺耳,闻言,安文子掌教脸色反而沉静下来,冷冷的望着身前的妖修。
“佛门东传妖族,如今看来,非是虚言。”
话音落时,安文子掌教一摊手掌,祭起太阴太阳神雷,朝着那苍老妖修杀去。
中土之西。
眼见得漫天佛霞冲霄而起。
云海之间,正山道人换了一身绛红袈裟,负手而立,嘴角噙着冷笑,抬头望天。
“贫僧将这棋盘掀了,古仙松河,你欲证道仙君,此时又该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