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新年钟声响起，各种各样的祝福接踵而至，朋友圈也霎时间多了很多的动态，各种群里都发了不少的红包，辰晓笛的手速向来惊人，抢完所有的红包之后下个月的话费就有了着落。

    屋外的雨依然很大，小城的上空也因此没了绚烂的烟火，平日里早已经进入梦乡的小城此刻仍然有着万家灯火，晚会结束之后才渐渐熄灭。回到房间，辰晓笛发现书桌上躺着一个图案是学业有成的红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但看来应该是白叶留下的。

    “所以这就是我多领到的压岁钱？”

    “嗯，一转眼，已经到了该我给亲戚家的小孩子发压岁钱的时候了。”

    “我可不是你亲戚家的小孩子，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压岁钱可没有退回来的道理，你就好好收着吧，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白叶发完这条消息关了手机倒头就睡，今天赶了很远的路本来就有些累了，明天还要早起去爬山。除夕夜的雨淅淅沥沥的下到后半夜才慢慢停歇，大年初一一早又是晴空万里。

    八点刚过，辰晓笛一家来到白叶家时白妈妈已经煮好了香甜的白酒汤圆，看着那一个个只有豌豆大小的白色汤圆，辰晓笛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小区外的路边平房里有一排小小的饭馆，其中一家就卖着这样的白酒汤圆，那时候她们一家隔三差五的就会到那里去吃上一次。

    后来那些平房拆了，辰晓笛也很少再吃到那样美味的白酒汤圆，虽然自家有时候也会做，但总觉得和记忆中的味道不大一样。上大学的那几年更是没机会吃，只在大三还是大四那年的冬至才吃到一次。

    上午九点，两家人来到了城东的那座高塔，来这里登高祈福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山脚的公园门前还一字排开了许多临时的小摊，卖着吃的和各种规格的香。

    白色的石阶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一路从大门延伸到山顶，平时遇不到什么人，今天却是人山人海。走到山顶花了大约半个小时，塔前的广场上有一只巨大的香炉，现在已经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香，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香火味。

    在当地人的眼中，这塔是一切美好寓意的象征，这里的每一座塑像前都有一个软垫，大多数人们经过时都会短暂的停留祈福，辰晓笛和白叶跟在大人们后面，一路走一路看，辰晓笛看着那些祈福的人们，心中也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几天之后自己能查到好的结果。

    又走了一阵，几人来到了那个有红色鲤鱼的许愿池，池边围满了人，许多的硬币从人们手里抛出，纷纷落进池水和白色瓷缸里。两家大人找了许久才终于从钱包底上翻出了几个硬币，一人往许愿池里扔了一个。

    辰晓笛看着那个小小的白色瓷缸，稍稍酝酿了一会儿才终于把硬币抛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之后，硬币稳稳当当的落进了瓷缸里，这已经是她投进瓷缸的第二枚硬币了。

    虽说是过年，对辰晓笛来说却是无比的难熬，出分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心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怎么也无法平静。辰晓笛每天坐在电脑前，提不起心思玩游戏，只是心烦意乱的刷着动态，在空白的文档里敲些文字。

    这几天里她每天都会做梦，梦见自己去考试，去上学，还有其他的一些事，但全都和学校有关。出分的前一天晚上辰晓笛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她很希望能马上就查到自己的分数，却又很害怕知道那个分数，她怕自己再一次失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失败。

    时间终究还是到了出分的这天，辰晓笛的心情十分忐忑，眼看着离公告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反复的刷新着查询页面，在无数次查询通道未开通的提示之后终于成功登录，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写着自己成绩的小框。

    仅仅只是一眼辰晓笛就彻底愣住了，她失败了，又一次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那分数很低，低得有些离谱，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成绩，与第一年的复习相比，她至少应该考得比上一次更高才对。

    辰晓笛愣愣的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分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却没想到自己的内心无比的平静，就像是一潭没了生机的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晚饭时自家爸妈问起了成绩，辰晓笛没敢说实话，说了个比实际成绩高了几十分的分数，虽然也不够过线，但起码听起来没那么糟。

    “好了，别难过了，没考上就没考上，没关系的，快吃饭吧，吃了饭我陪你出去走走。”

    本以为自家爸妈会狠狠的痛骂她一顿，没想到辰妈妈却安慰起她来，倒让她心里略微平静了些，辰爸爸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惜这终究只是想多了，出了门没多久辰妈妈就开始数落起她来，说她不努力，不听劝，不懂事，还把各种陈年旧事都搬了出来，辰晓笛默默的听着，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白叶给辰晓笛发了许多条消息，都是他拍的老家那边的风景，没有一条是问她成绩的。辰晓笛一直都没有回复，直到晚间才简单的回了一句：“没有过线。”

    “准备调剂吗？”

    “调不了。”

    “分数……很不理想么？”

    “嗯。”

    “叔叔阿姨知道了么？”

    “知道了。”

    “那他们怎么说？”

    “我爸没说什么，我妈先安慰了我一番，然后又把我骂了一顿，连以前的事儿都搬出来了，让我赶紧准备简历去找工作，还把她那些朋友都联系了一遍，恨不得明天就把我塞到公司里去上班。”

    “没事儿的，尽力就好，阿姨也就是一时着急，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嗯。”

    辰晓笛给白叶发了一个可爱的笑脸，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要是笑起来肯定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