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迪塔斯不仅原谅了两个石匠,还出手帮他们疗伤。苔丝碍于这位长者的面子嘴上忍住不说,心里却气得要命。
“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本尼迪塔斯再度强调。
“是、是!”“我们绝对不敢了!”
两个石匠点头哈腰地向大主教致谢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本尼迪塔斯又转向苔丝等人,诚恳地说:“感谢几位女士的宽宏大量,你们的宽容给了迷途羔羊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的博大胸怀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斯通菲尔德小姐没想到自己得到了这么高的赞誉,激动得不行,狠命握着大主教的手,紧张得快不会说话了。
而苔丝本来想与这位长者搭话,甚至聊聊反抗部落的大业。可听他这么说,她一点交流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老家伙虽然有自己的思想,可完全走歪了路。若是和这种老糊涂虫谈反抗部落大业,说不定他就得说:“宽容、理解、忍让会让世界更美好!让我们一起快乐地当狗奴才吧!”
待得本尼迪塔斯告辞后,苔丝一拍脑袋,故作慌乱地对斯通菲尔德说:“哦对了,我忘了有件事情急需处理。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他俩。”
斯通菲尔德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没问题,家母也承蒙你们照顾过,我很乐意帮忙。”
她扭过头继续带金迪和麦德安游览教堂区的景点,边走边介绍道:“教堂广场西北方向是大教堂,正北方向是几家政府机关,东北方向则是孤儿院。那是全城除了教堂外最光辉慈悲的机构,这些年来帮助了数以千计的孤儿。一些在战争中痛失双亲的可怜孩子在其中被抚养成人后已经踏入了社会,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金迪和麦德安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纠纷中,思维完全没跟上她说的话。麦德安沉默了半天,犹豫再三才问道:“那位大主教为什么对坏人这么宽容呢?”
“额......”斯通菲尔德一时语塞,斟酌了一下才说:“因为他的慈悲和睿智早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的层次,我相信他站得比我们更高,看得比我们更远。他一定会比我处理得更好。”
麦德安总觉得这不太对,但又讲不出什么道理,只能应付说:“希望如此吧......”
其实苔丝与他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才找了个借口脱离队伍,偷偷跟踪上了那两个石匠。她对大主教的思想很不以为然,但又不想简单粗暴地否定这位年高德勋者的看法,于是决定亲眼看看,用事实来判定谁是谁非。
作为一位追踪大师,苔丝的潜行追踪技术也不过是略逊于肖尔,跟踪两个普通人实在轻而易举。很快她就潜伏在了二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我不干了!”比较年轻的石匠说。
“你怎么怂了?怕那个老头了?”
“我们刚刚答应他不做这种事了!”
“呸!你就是怕了,胆小鬼!”
“不,是我想通了!这种事情......不好。”
“我家那婆娘勾搭野汉子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过这事不好?”那年长的石匠指着同伴破口大骂:“你这个软蛋,胆小就滚吧!老子要报复那个婆娘,报复世界上所有的女人!”
那年轻的还想阻拦,却被年长的一把推倒在地。后者蹬蹬蹬跑远了。
苔丝不想暴露行踪,暗暗跟了上去。只见那个年长的石匠埋伏到了一条阴暗小径内,不远处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正迈着轻快的脚步走来。
那石匠猛地蹿出来,故作无事地对妇人打招呼道:“哟,这不是镶金玫瑰的奥里森老板娘吗?”
“是你啊,石匠先生。”奥里森吓了一跳,捋了捋头发道:“自从我先生故去后,我现在是旅店老板,别叫我老板娘了。”
那石匠露出了淫邪的笑容,道:“可你在我们心里永远是老板娘啊。当年不是有句脍炙人口的话吗——暴风保健哪家强,镶金玫瑰老板娘!”
“够了!”奥里森脸色一变,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不做那个!请你放尊重点!”
“哈哈,死了老公反而想装烈女了?别装了!你憋得住吗?荡漾的春心还是在渴求男人的滋润吧?”石匠淫笑着又逼近了一步:“你要是从了我,咱俩一起快乐;你若是不从,我就自己快乐!”
这时苔丝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看她不从,你还是去找死神快乐吧。”
石匠甚至来不及回头,冰寒的刀刃已经从他后颈处插入,一下就割断了气管和动脉。苔丝出手干净利落,鲜血喷洒在墙面上,却没有一滴洒到奥里森和她自己的身上。
石匠的双目中满是惊恐。他用力捂住脖子,仍挡不住大量鲜血从指缝里涌出。因喉管漏气嘴里说不出遗言,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这是何等的一副丑态啊!
苔丝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距你因大量失血和缺氧导致的昏迷大约还有十五秒。我告诉你,无论这位女性从前从事过什么工作,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无权违背本人意愿侵犯她!好,现在时间到了,这才是你应得的正义!”
正如她所说,这一刻石匠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倒地陷入了昏迷。这一昏就是长眠不起了。
奥里森吓得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好不容易才说出:“谢......谢......”
“没事了。”苔丝柔声道:“只要我在这里,就没人能伤害你。”
奥里森突然扑上去抱住她的肩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那个故去的丈夫......他常年体弱多病,就是个药罐子。我一个人撑着家庭,经营着旅馆,呜呜呜,我太累了,太委屈了!”
虽然奥里森没有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可苔丝只靠猜也大致想得到她这些年积累了多少哀愁与无奈。一个柔弱女子拖着病榻上的丈夫在乱世中夹缝生存,只能靠出卖身体给一些权贵才能活下来。而这种“劣迹”又成了邻居口中的趣闻轶事,导致她长期承受着他人的指指点点,甚至还要被人侮辱、骚扰。
苔丝张开双臂,温柔地拥抱着嚎啕大哭的女人。她终于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在刺客的道路上,惩恶即为扬善,挥舞杀戮的刀刃才能保护弱者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