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上记录的内容很杂,但却十分详细,不薄的册子上只剩几张未书写。
但凡记下的事项几乎每页纸上都有红色标记的内容,有她自己在行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更多的却是心疼他。
听影卫报告,她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宫里人都知道她的处境尴尬,又连着映叶不喜她,她更是如履薄冰,能将他的习性打听到这样的地步,想来这三个月她必定费了不少功夫。
锁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李秉煜放下手里的册子,凝着青箬的头顶,半晌未言语。被墨色浸染的眸子愈发的幽暗,好看的唇角轻抿着,对她的疑窦越发的放大。
青箬感受到头顶传来被人探究的视线,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心思深沉的人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只好静静的跪着,不敢言语。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头顶才传来浅淡疏离的声音,“起来吧。”语气里竟含着几分浅显的欢悦。
青箬吃不准他的心思,乖顺的起身,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谢陛下。”
景兴帝看到青箬的额角隐隐似有血色,浅声道:“抬起头来。”
青箬心里疑纳,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他今天身上穿的是早朝回来褪换的玉锦盘龙袍,腰间系着深蓝色蝠纹宽腰带,腰带上别着一个耦荷色香包与一方玉佩。束得光滑的乌发上是早上她为他佩戴的金冠,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正一瞬不瞬的打量着自己。端方周正的人,浑身上下皆透露着尊贵睥睨的气息。
景兴帝收回打量她的眸光,起身将手里的册子递给仇衍,却是对青箬说道:“你可知,朕的事宜只能由起居舍人记载?”
青箬脸色有些泛白,点了点头,“奴婢知晓。奴婢原想着,自己记性不好,怕行差踏错犯了陛下忌讳。这样记下能时时查看。”
“还怕行差踏错?”鼻息里满满的轻蔑。
“奴婢,奴婢......”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指轻绞着,面色有些发急。
景兴帝起身走近她,声音带着几丝蛊惑,撞进青箬的耳内,“可有别人看过?”他的眸光似乎带着魔力,快将自己吸引进那方深潭中。
青箬讷讷回复,仿佛一切都不能自已,“之前给映叶与暮曜看过几页。”
“那时可有红色标注?”
“......不曾。”青箬有些赦然,耳根的血色也越发的深了。
深沉的眸子瞧不明喜怒,声音薄凉疏离,“可记下了?”
青箬茫然的点了点头,“记下了。”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待那行人离开,青箬才回过神来,不是,记下什么?是记下不能写,还是记下他的日常啊?
天啊,他居然用美色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