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们饶了你是吧?那就是说你已经承认侵犯我妹妹了?”
胡老头哭丧着脸说:“唉,你就别提那档子是了,我迷迷糊糊的,究竟是咋回事也不知道了。”
“到底承认不承认?”王香草厉声喝道。
胡老头双手掩面,埋下了头,看上去是屈服了。
“看来你还算个老实人,我问你,你说这事该咋办?”王香草趁热打铁,不依不饶。
胡老头抬起头,乞怜地望着王香草说:“那……那我陪点钱吧。”
王香草没有立即表态,把目光转向了仍蹲在那儿抽抽搭搭的姚桂花,问:“妹子,你要他陪多少钱?”
“谁稀罕他的臭钱!”姚桂花一声咆哮,又嚎哭起来。
王香草再转回身,望着胡老头,说:“别以为钱是万能的,在我妹妹这儿不好使。她是个本分人,你毁了她的名声,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那……那怎么着才好呢?”
“我好好劝劝她,让她想开些,尽量不要把事做绝了,无论如何得给你留一条后路,让你重新做人。”
“是……是,我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做人……”胡老头频频点头,就跟鸡啄米似的。
“你能做出这样丑事来,简直缺了八辈子德了,你还是多做行善些积德的事吧。只要你改邪归正,立地成佛,那我妹妹受点委屈也值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啊……是啊……”
“你可不能只是口头上答应,总该拿出点实际行动吧?说说看,眼下该怎么做?”
“这个……这个,我听你的,你说吧。”
王香草装模作样想了几秒钟,抬起头,瞪着胡老头说:“对了,眼下有一件事儿,正好可以让你将功补过。”
“啥事?”
“这一阵子天旱得厉害,地里的麦子都快旱死了,你把闸门开了,放水浇一浇,救了麦子的命,那就是行善积德。这个对你来说不能吧?”
胡老头皱起了眉头,说:“这事还真是不好办,上头有文件呢,不让放水,不信你去值班室里看看。”
“那好吧,既然你做不到,就算了,我们这就去报案。”王香草往前一步,边伸手拉姚桂花边说,“我就不信了,上头那些大领导就忍心看着老百姓的麦子绝产?等把你送进大牢里去,我就找你们单位的领导去,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就不信他们不放水!”
“我去帮你们挑水浇地中不中吗?”
“我们两家总共才不到三亩麦田,你能积多少德?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你太缺德了,罪过太重了,要是把全村的地一块浇了,还差不多。”
胡老头这才抬起头,咬了咬牙关,说:“都到这份了,我还有啥好说的,这样吧,等到夜里,我偷偷把闸门打开,你们赶紧招呼一下村里人,一个晚上足够了吧?”
王香草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吧,就算是不报案,这笔账还记在那儿,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说到这儿,她掏出了手机,在胡老头面前晃了晃,接着说,“你干坏事的场面我都拍照了,留作证据,省得你以后赖账。”
胡老头连连点头答应着。
王香草伸手拉起了姚桂花,帮她穿戴齐整了,再小声安抚她几句,便搀扶着她走向了大坝。
走出一段,又停了下来,回头警告:“你记好了,要是敢耍滑头,警察明就会来抓你!”
“一定……一定……”胡老头不迭声地应承着。
大戏圆满闭幕,取得了预期的效果,虽然有点儿缺德,但也是万般无奈的事儿。
怪谁?
要怪只能怪下达文件的那些人,谁让他们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守着满满一水库水不让浇麦子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香草跟姚桂花都高兴不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尤其是姚桂花,表情异常复杂,看上去怪怪的。
她闷头跟在王香草身后,突然问一句:“你真的拍照了?”
王香草转过身,说一声:“拍了,咋的?”
“那不是把我也拍进去了吗?”
“拍进去怕啥?又不会拿出来让别人看。”
“还是赶紧删了吧,万一让别人看了,我还咋活呀?”
“不能删,这是证据。”
“胡老头都答应放水了,你还留着干嘛呀?”
“万一他反悔了呢?那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王香草扑哧一笑,说:“你脑子里进水了吧?我手机啥时能拍照了?不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他嘛,你还当真了。”
“死香草,你比猴都精!”
“总该留给后手吧,万一咱们走后,他品咂出啥味道来,别说放水了,还会说咱欺诈。”
“我还以为你啥时候换手机了呢。”
“对了姚桂花,你……”话到嘴边,王香草又咽了下去。
她本来想问一问,胡老头是不是动真格的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是真是假又有啥意义呢?
权当只是演了一场戏,啥也没发生好了。
姚桂花默默走了一段,突然问道:“王香草,你咋喊得那么迟呢?”
王香草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说:“我得把握火候呀,太早了肯定不行,必须等他开始进入状态才行,要不然前边的戏就白演了。”
“没良心的!只想着浇麦子,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姚桂花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忽忽悠悠,五味杂陈。
王香草说:“一个老娘们家,就算真那样了,又有啥呢?”
“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着?”姚桂花淡淡地应一句,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抬头望着王香草说,“王香草,我觉得他的那个人很不正常。”
“咋不正常了?”
“他那一块好像比一般人厉害,不光来的急,力气也大得很,感觉着根本不像那个年纪的人,怪吓人的。”
“咋个吓人了?”
“跟个牲口似的,下手就把人整晕了。”
“是你自己先晕了,怪不得人家。”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回头想一想,会不会……会不会他就是那个夜里下黑手的人?”
“不会吧,看他被吓成那个熊样,能有那个胆量?”
“为什么一说到报案,他立马就软了,说明他心虚。反正那个老家伙不一般,尤其是手上的功夫。”
“要是真的是那样,咱就去找警察说叨说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