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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次日, 东京。

    “所以说……“

    “你们这群老爷爷今天又把我叫来,是想做什么?”

    密闭昏暗的室内,一盏上了年代的吊灯悬挂房间最中央。忽暗忽明的烛火映照在一扇扇用于遮挡其后主人身份与样貌的木制屏风上, 将那不知名的影子老得老长。

    一身休闲装的五条悟一手插兜,一手抓着自己的后脑勺,抱怨道:“拜托……我还在上学, 很忙的。能不能不要隔三差五的就把我叫来搞什么三堂会审, 要是有事能一次性说完吗?”

    “五条悟。”

    然而,坐在木制屏风后的咒术界高层们可不管五条悟忙不忙。你一言,我一语, 一连串的质问与训斥就那样不断的砸向了五条悟。

    “当初你是怎么和我们说好的?”

    “你说你会管好那个咒灵……结果现在却纵容他一二再再而三的引发骚乱……”

    “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他的名字?”

    “你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快点给我老实交代……”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 会给整个咒术界带来什么多大的灾难吗!”

    ……

    听着那每次来都会重复的开场白, 五条悟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每次都是这几句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们就不能换几句新鲜的吗?”

    五条悟放下手, 用指甲弹了一下小拇指上并不存在的脏物,漫不经心的道:“我都说了我会看好他,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担心什么。”

    “除了在高专的那一次, 你们把事情做的太过火了之外,也没见着他给你们找什么麻烦嘛。所以安心啦, 安心啦……我看着他呢。”

    “呵呵。”

    在五条悟说完话后,一声渗人的冷笑从他身后的木制屏风后传来。

    显然,五条悟的刚刚说辞并不能让这群恨不得把太宰治碎尸万段的咒术界高层满意。

    “没什么麻烦?”

    又有一个坐在木制屏风后的高层开口。

    “那你告诉我,‘太宰治’这个名字是怎么一回事。”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本来就不知道啊。”

    五条悟闻言,咧了咧嘴, 转头看向了声音发出地, 理直气壮的回答道:“那家伙一直不愿意把名字告诉我, 我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的他的名字。不信你可以去问夜蛾老师。”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

    一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古老磬钟的老者冷哼一声,道:“从最初你将他带到我们面前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发生了这么多‘巧合’的事,你真的以为我们是那么好欺骗的吗,五条悟。”

    “不然呢?”

    五条悟挑了挑眉,一脸无辜的道:“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

    “难不成你们认为我和那家伙勾结在一起,故意联手搞你们?”

    “别开玩笑了,他只是一个咒灵……”

    “原来你还知道他是一个咒灵啊。”

    又有一个声音从木制的屏风后传来,打断了五条悟想继续说下的话。

    “看你乐在其中的这幅模样,我还以为他是你们五条家新收的养子呢。”

    “五条悟……你让我们该怎么相信你。”

    沙哑阴沉的声音,犹如砂纸磨过桌面般。

    五条悟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老爷爷啊,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

    “你的这顶帽子,我们五条家可不敢接。”

    五条悟说着,转回头,看向了自己右手方向的第二个屏风。锐利的视线犹如一把尖刀般穿透了薄薄的屏风,落在了坐在屏风后的老者身上。

    “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不妨直说。”

    “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呵呵……”

    “你要真有这么听话,那就好了。”

    大概是被五条悟的话逗笑,坐在屏风后的老者忽然阴森的笑了起来。

    “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五条悟左手方向的第一个屏风后传来一道充满威压的声音。强行将偏离主题,并似有越跑越远趋势的会议,再次拉回正轨。

    “不要把话题扯远了。”

    “我们今天叫你来并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而是要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把你还隐瞒着的关于那个咒灵的事全部说出来,五条悟。”

    “我知道的,上次的任务你没有说实话。”

    五条悟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面上丝毫不见被揭穿的慌张。

    “所以你们想让我解释什么。”

    “我想监督还有我的任务报告中,应该已经把那次的任务说得很清楚了。”

    高专重建校园给学生提前放半个月暑假期间,五条悟曾带着太宰治一起出去名为浮世绘町的小镇执行过一次祓除特级怨气咒灵的任务。而那次任务,其实真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祓除咒灵,而是为了考察太宰治的危险性,而特意给五条悟的。

    不然怎么可能会让五条悟一个人带着太宰治这样一样危险的咒灵四处乱跑,并骸参与到咒术师的祓除咒灵任务中。

    一切不过是一场有目的的考察,为的就是反复试验,找到能将太宰治的力量为他们所用的方法。

    因为不能理解,就无法支配。既然暂时无法祓除太宰治,那么就不如将他的力量利用起来,为他们咒术师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也是当初这群骄傲的咒术界管理者,会向五条悟以及五条家妥协的原因。

    因为无效化咒力的这个能力,无论是对咒灵来说,还是咒术师来说,都是一个可以改变战局的强大武器。

    浮世绘町中学的那一次祓除特级咒灵,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咒术界目前唯一现存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不在国内的情况下,想要祓除一个拥有领域,哪怕是未完成品领域的咒灵,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要是没有拥有领域的咒术师在,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需要用人命去填才能完成的任务。而五条悟,却成功通过那次任务,向咒术界所有高层证明了他那个可谓是天方夜谭般的理论——太宰治的bug,是可以为他们所用的。

    “我不管你究竟在上次任务中隐瞒了我们什么情报,现在我就只想知道一件事——”

    “那个咒灵……到底与‘太宰治’有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咒灵,叫做过咒怨灵。就如它们的名字般,这是由死去的人类被拥有咒力的咒术师或者诅咒师诅咒而形成的咒灵。

    最初,高专给太宰治的评定是特级假想咒灵。因为按咒术界的常规,不明真身的强力诅咒一般是被划入假想类咒灵的范围。但是五条悟那个时候却向他们提议,将太宰治划到过咒怨灵的范围类。

    虽然经过一番专业的探讨之吼,高专负责评定诅咒的咒术师最终给了太宰治一个怨气类咒灵的分类。可现在想想,五条悟那个时候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这样提议。

    「太宰治」这个名字,几个看过那份评定报告的咒术界高层就特别怀疑,五条悟在向他们提议将太宰治划分到过咒怨灵一类的时候就知道了。

    “回答我们,五条悟。”

    坐在五条悟左手方向第三个屏风后的老人忍不住呵斥道。

    五条悟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为难的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不过我觉得……真要说的话,大概是有关系吧?”

    “他们不是都叫‘太宰治’吗?这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吧……”

    “少在这里给我装疯作傻了!”

    “我们要的是你以前向我们建议的——将‘太宰治’划分到过咒怨灵的原因。”

    “都说了我也是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那个时候本来就是随口一提,你们不也看出来了不靠谱所以才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现在又来问我做什么?”

    五条悟一边放下放在自己后脑勺的手,一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并趁这个机会,环视了一圈摆放压抑的木制屏风。

    “那家伙精明着呢,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们都不信他说他叫‘太宰治’的话,问我有什么用?”

    “我又不是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五条悟说着,把刚放下去的手又给拿了起来。

    “当然,你们要是非要让我给你们一个解释今天才放我走的话——那我就这么说吧,那家伙搞不好真的就是那个你们不想相信的‘太宰治’呢。”

    “你们看啊……他俩从外貌上来说,啊……虽然说长得差别是有点大了,但是那个头发!换个发型的话,其实也是挺像的。”

    “还有那个喜欢玩自杀的癖好……简直一模一样。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没有问题……”

    “不要再这里给我诡辩了!”

    这些坐在屏风后的咒术界高层并没有给五条悟太多解释的机会。没等五条悟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便给他打断。

    “像‘太宰治’那种只会无病呻吟的懦夫,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形成这样的。”

    他们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活了百八十年的老家伙。太宰治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只在几十年前见过偶然见过一面或略有而闻,也足够他们做出判断。

    像那种胆怯懦弱的窝囊废,虽然有着比一般人更多的负面积累,可却绝对没有足以形成‘特级’咒灵的能量。

    “老夫可比你这个毛头小子了解那群无赖。”

    一个坐在五条悟身后的屏风后的老者缓缓开口。

    他是这里为数不多,在年轻时候见过现在被称作无赖派文豪太宰治的人。对于那个多次自杀未遂导致引起骚乱,给他们那个时代的咒术师增添不必要麻烦的窝囊废无赖,可以说比在场的很多人都了解更多。

    但是又如何呢?

    五条悟放下右手,微扬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说老爷爷啊……时代变了。”

    “你说什么?”

    “我说时代变了啊。”

    五条悟低下头,透过鼻梁上的圆片墨镜上方,看向了自己正前方的屏风。

    “现在已经不是可以再由你们倚老卖老的年代了。”

    “你……你……放肆!”

    大概是五条悟话中‘倚老卖老’一词戳中了某些人的痛脚,原本沙哑阴沉的声音,竟然变得尖锐了起来。

    “五条悟,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一群上了年纪又不肯退休的老爷爷。”

    五条悟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拜托,是你们先问我找我要解释的。我也只是在如实回答你们罢了。”

    “一派胡言!”

    “你一个毛头小子又能知道些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五条悟轻笑一声,用手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圆片墨镜,唇角勾勒出一抹轻佻的笑容。

    “毕竟和你们这群思想落后的老爷爷比起来,明显我这个国语课从小到大都是满分的人,才更有发言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