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么大排场,竟然想赖账!”
“是啊!看那轿子的规格,可是王亲贵族,八成是霸道惯了,不想给钱!”
棋玥被周围众人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上里面挂不住了:“瞎说什么?我们齐王府是给不起钱的人?这只是没带零钱而已!”
“嘁!!原来是齐王府啊,听说齐王府的那个管家可是吃白食吃习惯了的,肯定这次又想赖账!”
“小声点,若这轿子真是齐王府的,那里面坐的人……”
宋南沅听着外面一阵议论,掀开帘子:“棋玥,吵什么呢?”
众人瞧见他模样,先是被他那天人般的容貌一惊,随即安静下来,禁了声各自散开。
而张大娘,知道自己惹了不得了的人物,脸瞬间白了。
“大人,没关系的,两块枣糕而已,就当草民孝敬您……”
张大娘跟宋南沅娘亲关系不错,宋南沅经常吃她家的糕点,因此她脸色一黑:“棋玥?你是觉得齐王府是要饭的?给钱!大娘,别怕!”
宋南沅安慰着,又瞪了棋玥一眼。
棋玥精打细算的,哪里想过殿下会惦记街头小吃,不情愿地拿出一块十两的银锭子:“殿下,这是最小的了……”
足够殿下吃半年的枣糕,管饱的那种。
“你出门不备银子,还赖我?给钱!”
被宋南沅这一骂,棋玥瞬间觉得这银子有些烫手,随即往大娘手里一塞:“我真不是吃白食,是真的没有零钱!算了,你拿着吧,我估摸着你这也找不开。”
大娘大半个月才能挣上十两银子,当下也是不好意思拿,要塞回去。
但棋玥哪敢再要,手一摆,向轿夫一个示意,把腿就跑。
宋南沅笑着放下帘子,把枣糕递给小南沅一块。
张大娘的枣糕分量很足,一块足够一个小姑娘吃得饱饱的,有时候娘亲不想做饭,就来这里买了枣糕或馒头给她吃。
小南沅明亮的眼睛盯着宋南沅看了一会儿,随后接过枣糕,低头小口啃了起来。
宋南沅三两口就把一块枣糕咽了肚,却依旧肚子空空,饿得慌。
男人的饭量,还真是大得很,平时看穆北柘吃得也不多啊,怎么换成她,就吃不饱呢。
算了,等到了王府,再喊厨子多做些吃的。
回去的路上没多耽搁,进了王府,仆人皆向小南沅投去奇怪的目光。而小南沅,像是进了自家后院一般,跟在她身后悠然悠然的,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感觉。
“你呢,以后就做我的贴身侍女,等养上两年,白一点胖一点,我就认你做义妹,给你寻个好去处……”进了正殿,宋南沅遣退众人,把小南沅拉到椅子上坐下道。
“我不要。”
“哈?”
“众人皆知,贴身侍女和主子之间都会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一般正室入了宫,都要被收做妾室的。且皇室结义要经过皇室认可,亲拟诏书,岂是你说认就认的。所以,两年后,不管出于何种缘由,你都不能收我为义妹。”
小南沅坐得笔直,说话一板一眼,像极了前世的穆北柘。
等等,难道他也……不会这么狗血吧。
宋南沅仔细盯着小南沅,从上到下,盯得她一阵头皮发麻,额头上掉下一大滴汗珠:“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今年多大了?”宋南沅问道。
“十四。”
“生辰?”
“正德十四年三月十五,亥时。”
“你从小长大的村子叫什么名字?”
“小李村。”
“小李村最南户那一家姓什么?几口人?都有谁?”
小南沅眼角抽了抽:“姓李,家里有五口人,李柱娘,李柱,他老婆花姨,儿子李小阳,女儿李小红。他们都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
“呼~”宋南沅松了口气,坐到凳子上喝了口茶。能说得这么详细,肯定不是穆北柘。
所以,应该只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小南沅的性子也变了吧。那……
“你刚刚说你不要,是不要做我的侍女,还是不要做我的义妹?”
小南沅脸一红,道:“都不要。王府南面有一个破败的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我想去那里住。”
王府南面的院子,那不就是上辈子穆北柘把她领进来后给她分的湘南院吗?
宋南沅目光又深刻起来:“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个院子?”
“我去年养了一只小狗,叫小黑,有一天我帮我娘亲送绣衣,它一路跟了过来,然后它就从狗洞钻了进去。我怕它丢了就也跟着钻了进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找到后小黑后就又爬了出来。我也是路过正门才知道刚刚进的地方三王府,但幸好没人发现。”小南沅道。
小黑,她那个时候确实养了一只流浪狗,浑身黑色,很是机灵,但是后来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偷狗贼给偷走了。那个时候她还哭了好久呢,足足骂了那偷狗贼三天。
宋南沅信了三分:“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去那个院子?你是不是在里面偷藏东西了?”
小南沅咬了咬唇,看白痴一般的目光扫了宋南沅一眼:“不是,我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藏。我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自保?”
“三王爷您跟林家小姐解除婚约的事情最近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你只有琴棋两个书童和书画两个侍卫,身边从不留侍女。但刚一跟林小姐解除婚约,就大张旗鼓接了个侍女在身边,这要让别人听了去,还不得议论纷纷。那林小姐不是个吃素的,哪能饶了我。就算是为了我好,把我丢得远一点,至少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做打算。”小南沅一本正经道。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前世林玉娇三天两头欺负她就因为这个原因,小南沅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宋南沅又喝了口茶,翘起一张二郎腿:“你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那就听你的,把你先安排进湘南院,去除除草,打打杂什么的。”
“谢谢三王爷。”
“那个,我带你去?”宋南沅跟着起身。
“不用了,让下人带我去就行。”
“那行吧,我让王妈带你去。”宋南沅道。上辈子,府里的下人都一副势利眼,就王妈是真心对她好,虽然天天挨骂,但吃的穿的有她照顾从来都没短缺过。
“谢谢。”
目送王妈领着小南沅转入拐角,宋南沅长呼一口气,随即捂住小腹:“憋死了憋死了~一大早就跑来跑去,刚刚还喝了半壶水!”
说着,她就跑进恭房,脸一红,扒拉开裤子。
原来,做男人也是个技术活。
宋南沅洗了洗手,在走出恭房的时候,脸更红了。
一男子正坐在大殿内,自顾自泡了茶喝,看到他上前行了个礼:“三哥!我还以为你没在,就自己招呼自己讨了杯茶。”
“五,五弟……”宋南沅清了清嗓子,把湿了的裤脚用衣袍遮住:“你怎么来了?”
五王爷穆北彬,皇子里最低调最谦和的,因母妃身份不高,他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但却极有文采,经常参加各大诗会,也是京城待字闺阁中议论最多的对象。
而前世,也正是他的死彻底激怒了宋南沅,宁死,也要拉着害他的穆北柘去垫背。
如今,再次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面前,宋南沅难免不心生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