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幕好戏，神色甚是得意。

    “拿水来把她泼醒。今日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她的嘴硬，还是她的骨头硬。”冰冷威严声音在殿内响起，听起来却十分欢愉。

    有宫人应了一声，旋即，一桶掺着盐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朝武照身上泼去。

    锥心刺骨的冷和痛，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武照唤醒。

    武照趴伏在地上，轻咳两声，尚未缓过神来，只觉头皮一阵痛麻。

    一名胖宫女一把薅住武照的头发，硬把武照扯离了地面，迫使她抬头望着韦贵妃一脸得意的轻笑。

    武照含泪的双目充血般殷红，咬紧的后槽牙发出咯吱的声音，心底的恨意全在脸上。

    她武照对天发誓，如果她这次没被韦贵妃整死，将来一定十倍奉还！

    韦贵妃冷眼看着武照怨愤的小脸，又岂会害怕？她唇角微扬，懒懒说道：“怎么，不服气吗？”

    徐尚宫看在眼里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出声向武照劝道：“媚才人，你就老实交代了吧！”

    武照眸光瞥向徐尚宫，憔悴娇媚的小脸如同覆了一层冰霜，冷得能将人生生冻死。

    “要我说一百遍，我还是那句话。斗篷，是我捡的！”

    她强忍着疼痛，一字一顿，忒谁都能听出言语中的倔强和不甘。

    徐尚宫不禁长叹一口气，还不及开口再劝，就听到韦贵妃轻笑的声音悠悠响起：“很好。本宫就喜欢你这股硬劲儿。但愿你受完刖足之刑，还能保持这份硬气。”

    说罢，当即高声喝道：“来人！拖出去，把她的双脚砍了！”

    武照起初不清楚什么是“刖足”，可这一秒听到韦贵妃一声令下，当即吓得脸色由白变绿，心跳仿佛停了一拍。

    两名身材魁梧的太监将武照架起，正要拖出殿外，忽然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从殿外飘进来：“郑妃娘娘到！”

    韦贵妃神色微变，眸中划过几分疑惑。她瞟了两名太监一眼，无声命他二人先退去一旁。

    她倒要看看，已经被她斗垮的郑妃，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武照猝不及防又被两名太监重重捧在地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那十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她兀自趴在地上，喘着大气，忽见一截果绿色打底绣黄色蟹爪菊的裙摆，从她身旁经过。

    紧接着，一个清秀孱弱的声音不徐不慢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说话间，郑妃眸光瞥了遍体鳞伤的武照一眼，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不禁划过一抹心痛。

    “郑妃不必多礼。”

    韦贵妃声音凉凉，眸光直直落在郑妃雍容俏丽的脸上，似笑非笑道：“多日不见，郑妃风韵依旧啊。这没生养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饶是已人到中年，依然明艳动人。”

    虽是夸赞之词，但忒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

    郑妃却不急不恼，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是嫔妾福薄。否则，即便肚皮大如西瓜，肌肤老如树皮，又如何呢？好歹能为皇上绵延子嗣啊。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

    敢当面如此嘲讽韦贵妃，这郑妃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