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美眸微闪，垂眸应了一声：“是，皇上。”

    只是之前在马车上，对那老姑姑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此时根本无所适从。

    她只得怏怏地跟在李世民身后，看他躺在床榻上，便照着之前陶清服侍她的方法，掖好被子，轻轻放下床幔，小心翼翼地剪掉几盏蜡烛的灯芯，调暗光线，好让李世民能够安稳入睡。

    不知道是李世民之前吃了酒的缘故，还是他果然已经困了，竟躺在床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武照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于是蜷缩着身子像小猫一般守在床榻旁的角落。

    虽然骊山脚下的寝殿甚是暖和，但春寒料峭，夜凉如水，尤其武照只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质寝衣，不禁觉得有些冷。

    不过尽管如此，她却不敢轻易动一动，唯恐惊扰到皇上酣梦。

    直到听到李世民均匀的鼾声自床幔传出，武照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自屏风后取出一件粉红色的披风披在身上。

    而藏于披风之下的双手中，握着那一条墨蓝色的汗巾！

    春夜思君，君知否？虽你我身份有别，虽命中注定有缘无分，奈何悦君之情萦绕心间，似苦似甜……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不知不觉，武照竟熟睡了过去。

    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久违的太阳已经赶走了连日的风雪。而她自己，竟然躺在昨晚李世民就寝的床榻上！只是温暖而柔软的大床上，早已不见了李世民的身影。

    武照激灵坐起身来，下意识摸向左边袖口中……

    还好，汗巾还在！

    可见昨晚，皇上并没有趁人之危。

    想到这里，武照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李世民的愧疚和感激却越发沉重了……

    低头深思着，忽然一只手轻轻将床幔撩起，武照心惊，抬眸见是陶清一脸微笑，才长舒了一口气。

    “才人醒啦？奴婢服侍才人沐浴更衣吧？”

    看陶清眉飞色舞的神情，武照料想他们定不知道昨晚她并没有侍寝吧？

    那么，将她抱上床的人是……皇上？

    武照心里五味杂陈，反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陶清笑着说：“皇上要早朝，天还没亮就走了。还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才人休息呢，说让才人多睡会儿……”

    说到这里，陶清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嬉笑地看着武照，神情不言而喻。

    武照脑回路了半天，才明白陶清这话的意思，当即脸颊绯红，有些不自然地佯怒说道：“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不用沐浴，我直接穿衣服，洗洗脸，漱漱口就行了。”

    陶清笑着答应，便搀扶武照下床。

    此时陈硕贞捧上一叠浅粉色为主的衣物，与陶清二人近身服侍武照穿戴。

    武照见陈硕贞脸色如常，竟没有丝毫的高兴，便似嘲似讽地说道：“有朝一日我能爬上龙床，不是一直都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现在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你不该感到开心才是吗？”

    陈硕贞自然知道，武照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

    她目光似是无意地从武照脸上掠过，转落在武照肩膀上，一边替她整理衣裳，一边淡淡说道：“正如才人所言，如今不过只是开始……待哪天才人宠冠后宫，奴婢再高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