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荷花家,荷花迅速的抽下猪圈的铁栓,小胖一个箭步冲进去,满眼只看见正中那个巨大的猪食槽。
没舔干净的猪食,在惨淡的月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胖肥硕的身躯本能的一窜,屁股一摆蹬走一头睡在猪食槽一侧的小黑猪,然后猛地一扑,犹如猛虎扑食般一头扎进了食槽。
身后咣当一声,小胖本想回头看,大脑转动中,又被眼前香郁馥芬的美味吸引,再顾不得其他,只一心沉浸在那奇异美妙的食物当中,无法自拔。
荷花栓上圈门,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果然,做坏事是最正确的解压方式,便抱起我,施施然的往家走。
临走前,我回头望了一眼,透过圈栏间隙斑驳的清冷月辉,隐约中,几头小黑猪悄然立于森然的阴影之下,露出了满口森然的獠牙。
第二天,天还没亮,荷花的发小赵荷花就叮叮当当的敲了门。
赵荷花先慰问了荷花脸上的疹子,看见她肤色白晰,连个芝麻大的疤都没留下,欣慰之余,又忍不住微微的失望,“你爹还说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似的,我瞧着倒比你之前还白些。”
荷花打着呵欠,能不白呢,屋子里憋了几天,风不敢吹,日头不敢晒的。
遂请赵荷花在家里用了早饭,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坐在院子里一颗枣树下,叽叽喳喳,活像两只好叫的鸟儿。
“早几天,就听说了你的事儿,一直想来看看你。可我娘,你知道的——蚊子肉的事也看得比天大——怕我过了你的病,一直拘着我。今儿难得她出了门,我趁早就到了你这儿。”赵荷花得意的摇头晃脑,“呵呵,得了病,也是我乐意!”一翻话,说得情真意切。
荷花一时感动,拉着她的手含糊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初时见了风寒,谁知渐渐起了疹子,我不敢见人,索性也就不出门了。”
赵荷花嗤笑道,“哟,你这不出门,可把你爹急个半死,我娘还以为你得了什么不治的大病!”
荷花黯然道,“我爹这些年最疼我。”一时想起荷花娘死,荷花爹一手将她拉扯大,里长大人都娶了三房小妾了,她爹却连个填房的意思都不敢露,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任性太过,不觉眼角湿了湿。
赵荷花突然哈地一笑,“你知道乔二吧?”
荷花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道,“乔二,卖豆腐老乔家的老二?”
赵荷花笑道,“就是它,长得人模狗样的。”他故作神秘的贴近荷花,小声道,“他跟胡屠夫的闺女好上了!”
荷花眼珠动了动,“哦,是吗?”
赵荷花一拍大腿,“你猜怎么着?今早上,他们打起来了!”
“啊?”这回,荷花是真惊诧了。
赵荷花笑道,“老乔家前两天,丢了一头猪,而且还是头种猪,乔老爹心疼的不行,找了几天也没个信,昨天夜里,竟然在胡屠夫家的猪圈找到了,全身伤痕累累,而且还瘦了不止一圈。他们到时,胡屠夫家的几头小黑猪,正骑在老乔家猪身上咬,老乔家猪叫得撕心裂肺,全村的狗都在叫。乔老爹当即气七窍生烟,抄起铁锹就往黑猪身上砸。胡屠夫早就被猪圈的动静吸引过来,也举起铁锹架向乔老爹铁锹。猪圈动静太大,全村的人都围了过去。拉的拉,劝的劝,两人也还理智,就放下铁锹,互相揪着,闹到了里长大人那里。”
赵荷花嘻嘻一笑,“全村人都去看热闹去了,这不,连我娘都去了。”
荷花怔怔的望着天,天上碧顷如波,一行白雁踏浪而过,荷花突然心慌了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