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几许,青风习习。粉蝶阵阵,锦鳞滟滟。
小监带着几人行过一条长长的雕龙回廊,行至一处窗明几净的厢房,便告了退。
泼墨山水屏风之后,魏王紧闭双眼,鼻翼煽动,脸上乌青阵阵。
康都惊异大呼,“他怎么像死了一样?”
屋内众人齐齐回首,或怒目相向,或诧然惊异。看见是他,又齐齐呼出一口长气,“难怪难怪,原来是这夯货。”
汉王挑起一根眉毛,掠过他面上,最后落于云络脸上。“聘婷来了?”
云络颔首应道,“是,王爷。”目光梭巡一圈,落于安坐贵妃榻一侧的汉王妃脖颈上的层层纱布时,目光沉了沉。
云络问道,“魏王如何了?”
汉王黯然的摇摇头,“何太医看不出是何种毒,所以,也无从下手。”
“召聘婷来,也是因为魏王的小厮一口咬定被一只猪咬伤,恰好聘婷你也带了一只宠物,便召你来问问。”
坐于魏王一侧太师椅上的金帽缎带的吴王,阴阴的开口,“哪里就这么巧?云少主刚刚带了一只宠物猪来,六弟就被咬伤了,真的巧得很呢。”
云络笑得温和:“是很巧呢,吴王说得极是。”
吴王噎了一噎,半晌方才恨恨的招乎跪于堂下的一名小厮,“紫金,你去!”
魏王小厮紫金跪地磕了两个嘭嗙作响的头,膝行至云络身前。
云络淡淡道,“你可要张大眼睛看清楚了,错了一兴半点,你新主子,可不饶你!”
紫金肩头一阵乱颤,头伏得更低了些。
云络轻柔的揭开黑绫,一只雪白滚圆如一团白雪的小猪,静静卧于艳红妍丽的缎被之上,红的耀眼,白的清丽,红白相间中缱绻起一池的慵懒。
在满堂惊艳于我的美丽时,紫金的尖叫瞬时刺破了这刹那的旖旎。
“就是它!就是这只猪!咬伤了魏王殿下!”
满室寂寂。
我把眼一闭,装死。
正举盏欲饮的汉王妃咣当一声将茶盏砸到了几上。
我心颤颤。
满室众人,众心颤颤。
一干被卷入其中,花枝乱颤的一众官员,皆低首低眉,降低存在感。
阿弥陀佛,陀佛阿弥,两虎相争,可别殃了池鱼啊。
汉王妃柳眉倒竖,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咬伤魏王的明明是一只灰青肮脏的土猪!不止咬了魏王,还差点吓坏了李尚书的千斤惜兰小姐!你个狗奴才,真是撒的一手好谎!”
我心颤颤。
李尚书心颤颤。
吴王怒喝,“你可看清楚了?”
紫金额头冷汗淋漓,“奴才,奴才看,看清楚了,确实有些脏灰。”
云络嘴角含笑,眼中却一片冰冷,“你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能为这家宠洗刷干净,再烘干了,然后装进笼子里,等着你来指认?”
“这,这......”
终于捋清来笼去脉的康都世子,脖子一梗,眼一瞪,“胡说八道!云大哥的爱宠自打进了这汉王府就没离开半步,我眼真真儿的瞅着!还时不时的逗弄一番,你这不长眼的,是说你眼瞎还是我眼瞎?”
康平郡王肩膀一颤,伏低了头,心中默念:我生的,我生的。老天你能不能瞧准了给他一棒子?
云络淡淡道,“想来,土猪长得都十分相像,吴王随便找个小厮就给我安个谋害亲王的罪名,不知吴王意欲何为啊?”
吴王拍案而起,一脚踢飞了匍匐于地的紫金,脸色涨得紫红,“云络!你一介庶人,竟敢这样与本王说话?你什么身份?本王什么身份?本王犯得着污陷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