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雅间,恨恨的瞪着李萧,“你怎么让我放了五皇子?”
李萧道,“不放,又能如何?你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致少可以出气呀!
我恨恨的拿筷子戳盘子里的肉,要是能暗搓搓的弄死他就好了。
可谁也打不过他呀,巴涂鲁师承天山一脉,内功深厚,外功精炼,拳脚刁钻。四十几年鲜少有对手,除了四年前在沙漠吃了暗亏,秒我们几个渣渣不在话下。
嗯,或者刑天族长可以?
但别忘了,他还有一个身份,临湘太子少师。这样的身份,就足够我们畏首畏尾了。
我正苦恼,千赫不解的道,“你和巴涂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杀了他?以他的身份,你不致于得罪他呀?”
我拿筷子扎了又扎,冷声道,“他偷看我洗澡,这个理由,足够我要他命吧?”
李萧一口水喷了我一脸。
两日后,六皇子偷偷来寻我。
目光阴的瘆人,指着我道,“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皇子定让你后悔莫及。”
我把他的手打开,冷冷道,“好大的口气,你若不是心虚,找我来做什么?倒是走呀!”
六皇子恨得磨牙,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
“太子已经疑了我,我要你帮我打消了太子的疑虑。”
我淡笑道,“好说,但三万两上,还要再添一万。”
六皇子气道,“你怎么不去抢?”
我道,“你没看出来,我就是在抢吗?而且抢得有理有据,一万俩是买平安的,三万俩是封口费,之所以差别那么大,是因为我有件事要你帮我做。”
六皇子气得浑身颤抖,还要他帮忙?他是疯了吗?被坑了四万两银子,还给她帮忙?她是做梦还没醒吧。
我笑了笑,明媚的笑容如早霞绽放,闪得他眼眸眨了眨。
六皇子眨了眨眼睛,怒道,“你以为故弄玄虚,本皇子就怕了你?本皇子倒到看看你到底握了本皇子什么把柄?”
不就是与青诚先生做了两次生意吗?大不了损失些钱,太子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我轻笑,“渝州,银矿。”
六皇子脸色刷地惨白,全身肌肉紧绷,眼神阴的骇人。
那是欲置人于死地的森凉杀意。然后恐惧无边无际的漫过来,是谁?谁出卖了他?还有谁知道?
冷厉的声音从牙缝里呲出,“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顾自倒了一杯白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看着他道,“圣女大人游历时,曾收过一个厉鬼,恰恰,她的男人就是在渝州死的。”
六皇子脸色阴晴不定,“你逗我呢?这世上有鬼?”
我冷笑,“知道没有你还问?”
六皇子已经信了。在玛依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别人没见过鬼,不见得圣女和大祭司没见过。
六皇子脸上现出一抹杀意,“还有谁知道?”
纱帐后,李萧冷笑一声,千赫端起手中杯向六皇子举了举。
六皇子的脸彻底黑了。
我轻笑,“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生怕六皇子一个控制不住把我捏死了,所以找两个人壮壮胆。放心,他们是信得过的,六皇子不会真打算杀我灭口吧?”
六皇子森然的盯着我。
我道,“四万两,不贵吧!”
六皇子冷道,“成交,但是你要敢泄漏半句——”
我不耐烦的道,“你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知道了。”
六皇子,“......”
我掏出一包药粉给他。
六皇子额头青筋暴跳,“这是什么?”
我道,“你不是要消太子对你的疑虑吗?把这包药交给巴涂鲁。”
六皇子惊道,“你要给巴师下毒?巴师内外功已臻化境,几年前吃了暗亏后越发谨慎,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我笑道,“谁告诉是毒药?你交给巴涂鲁,就说我孝敬他的,他还能怪你不成?”
六皇子半信半疑,黑着脸走了。
千赫从纱帐内走出来,双手环胸睨着我笑,“你答应我的,我要一半。”
我翻个白眼,“你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蛇女,这么贪钱做什么?”
千赫的声音拔高,“蛇女怎么了?蛇女就不要银子吃饭了?”
我,“......”
我嘻嘻的凑近她,“我很好奇,你们杜莎族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
千赫道,“我也不知道,族长大人密涵里,我就看见这么几个字,牟营族长就赶紧将密涵收起来了。若不是你问,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我笑道,“咱们有钱了,走,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千赫迟疑道,“不好吧,哈多桑大人还在等着我们。”
我冲她眨眨眼睛,俏皮的笑道,“我昨晚上帮阿衍总结了许多问题,足够他问到明天了,他顾不上我们。”
千赫,“......”
被问得焦头烂额的哈多桑,“......”
六皇子握着药粉,在行宫呆坐了半?。
脸上的表情生人勿近。
暗卫悄悄的凑上来,“爷,渝洲——”
“查!”六皇子咬牙道,“要是让本皇子知道是谁出卖了我,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霍的起身,烦躁的在屋子踱了几步,然后转身,大步向巴涂鲁的卧室走去。
巴涂鲁盘膝坐在床上,闻言,眉毛微挑,“他来找我作什么?”
心腹摇了摇头,道,“会不会是为了太子疑心他的事来找巴师分辩?”
巴涂鲁面上神情丝毫不动,“那他可是蠢到家了。”
“让他在会客厅候着吧。”
“是。”
巴涂鲁拧了拧眉,二王子死了,三皇子、四皇子母族势力雄浑,可堪劲敌,七皇子心系三皇子,八皇子与四皇子一母同胞,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可以争取。只是六皇子真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对太子忠心不二?
一刻钟后,六皇子终于见到了巴涂鲁。
面容坚毅,气质超尘,全身衣袍无风自动。就算瞎了一只眼,那周身的气度也让人凛然生畏。
他上前行礼。
身为六皇子,整个临湘能让他行礼的人不多,巴涂鲁算一个。
巴涂鲁坦然受了他一礼,温声道,“六皇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六皇躬身道,“今日我找朱颜小姐拿治疗我母妃心悸的药,大概那药贵了些,朱颜小姐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交给巴师,就算是她孝敬您的。我对药理一窍不通,便拿来让您老看看。”
巴涂鲁挑挑眉毛,“什么药粉?还值得六皇子跑一趟?”
他接过药粉,打开。熟悉的感觉瞬间让他眼?大睁,紫黑的瞳?倒映在一室霍亮的微光里,折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和贪婪。
杏茚草粉,提升他们天山一脉功法的圣药,他小时候时常吃。
后来天山派内乱,所有的杏茚草均毁在那场人为的雪崩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能再见到它。
他功法迟滞在瓶颈里,有了杏茚草,也许能再进一步。
不知她的杏茚草在哪里得的?
巴涂鲁敛了神色,淡淡的道,“你很好。明日早些过来,我传你一套拳法。”
六皇子狂喜,有了这句话,他几乎可以在太子之下横着走。
他慌忙道谢,不敢耽误巴涂鲁,又赶紧告辞出来。
迈出门槛的刹那,六皇子觉得天高云阔,他身子轻得能飞起来。
嗯,能得巴师套拳法,四万两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