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院内殿,陈王妃面目高冷的凝着我,“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我打量着内室富丽堂皇到奢靡的装饰,恨不得把所有象征着身份的华贵物件都摆在眼皮子底下,仿佛如此就没人知道她的盈芳院形如冷宫的事实。
其实陈王妃也是个可忴人,为了荣华尊荣,把自己卖进这泥泞的沼泽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我回过头,颇抱怨的道,“王妃姐姐怎么这么小气?也不给妹妹倒杯茶喝?”
陈王妃拂了拂衣角,嘲讽的道,“本宫怕本宫倒的茶,你不敢喝。”
我想想也是,茶里若是多了点什么,我是喝呢还是不喝?喝了我是晕呢还是不晕?这可真是个问题。
我便笑嘻嘻的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颇委屈的道,“姐姐这么冷的对我,我都不敢说话了。”
不敢?还有她不敢做的事儿?陈王妃面色冰冷的转向别处,她怕她会被气死。
我看差不多了,便开门见山的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王妃面色铁青的瞪向我,“你就是这么求人帮忙的?你这么能奈,本宫也爱莫能助。”
我奇道,“我求人帮忙的态度不好吗?我一直都有笑,而且态度恭谨。”
陈王妃深吸一口气,冷道,“无论你求什么,本宫都不会帮你。”
我轻轻笑了笑,“别拒绝得那么直接嘛,我会伤心的。你听我说说再做决定好不好?”
语气温软得仿佛真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在求自家姐姐帮忙。
陈王妃气得差点吐血三升,才真正开始意识到她是真的遇上对手了。以后安平王府一家独大的局面将被打破,她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她眸光一转,冷冷的抚着手上的护甲,姿态摆得很高,“那就说吧。”
我笑了笑,她终于开始正视我,“姐姐也听说了,我是萧篱强抢民女给抢来的。”
陈王妃陡然浑身颤抖的指着我,声音尖利的道,“你竟然敢叫王爷的名讳?”
此刻,她所有的端庄都被那两个字打破,所有的思量都仿佛喂了狗。
“贱人,你怎敢对王爷不恭不敬?”
我翻了个白眼,我连人也敢打,何况直呼他名字。她这么激动,都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缺德事。
我奇道,“我一直这么叫他啊,只是一个名字,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陈王妃突然泄了气,安平王宠她都宠到了天上,她又为他不平个什么劲儿呢?活像她就是一个笑活。或许王爷喜欢的就是她的乖张跋扈呢
陈王妃苦笑的摇了摇头,眼泪涌出来,她咬紧牙关,又把眼泪咽回去。
她抬起头,苦笑道,“你究竟让我帮你什么忙?”
我道,“嫁给萧篱并不是我本意,你也看见了,萧篱防我防的厉害,府外有关沐和赵江围着,府内福宝和连翘寸步不离看着我,我很难找的到机会逃走,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更像是炫耀。
陈王妃无力的道,“王爷对你那样好,你为什么要走?”
我叹道,“人各有志,我本来就不愿意嫁给他,否则当初就不会闹母鸡拜堂那一出了。只是没想到萧篱那么阴险,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还能把我抓回来。”
陈王妃淡淡的道,“你是在本宫面前炫耀王爷对你的情意吗?”
我道,“我只是为了取信于你,其实,我们的利益一致,我想离开,你想我走。我一走,这安平王府依然是你的天下,你再小意温柔,说不得萧篱情伤之后脑袋那根筋就转了过来。若是一直出不去,唉,我也就只好认命了。不过那时,你就要小心了,我不可能容忍我上头还有个比我大的对我指手划脚,我只能暗搓搓的给你添麻烦了。反正萧篱听我的,我吹吹枕边风,也不是太难办到。”
陈王妃胸口剧烈起伏,怒声道,“你在威胁本宫?”
我耸耸肩道,“王妃姐姐,不要那么大火气,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也许我不用你帮忙,自己就找到机会了呢。”
我慢慢的站起身,笑靥如花的道,“不过,我是真心的想请您考虑考虑。”
我打开殿门,耀目的阳光灌进来,我回转头,看见阴影里,陈王妃目光复杂的望向我,眼里现出挣扎和怨毒。
我微微一笑,迎着天光走出盈芳宫。
晚饭的时候,萧篱绕着我的头发,熏熏的问,“今儿你找陈婉清都说了什么?”
我心咚的一跳,埋头在一条赤金的浇汁鲤鱼上。
萧篱绕腻了,便去扯我另一边的头发,低声道,“你离她远点,她是一条有毒的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反咬你一口。”
我闻言抬起头,双眼精亮的看着他,“她都做了啥让你这么说她?”
萧篱却扭捏起来,捋着我的头发扯来扯去,脸上现出可疑的粉。
他的样子实在太好玩了,让我越发的好奇,我搡着他胳膊,“说嘛,说嘛,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萧篱浅笑的看着我道,“那你不能生气。”
我想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连忙道,“不气,不气,你快说吧,你要是不说我就真该生气了。”
萧篱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也是,你才不会生气。”
他声音太小,可我耳朵尖啊,我忙装作没听见的催他,“快说,快说嘛。”
萧篱无奈的揽了揽我,“我那时候挺荒唐的,这你知道吧。”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知道,知道,就是夜夜铁杵磨针是吧?迟郁说你都没有休沐的。”
萧篱的脸立刻黑如锅底色,“迟郁那只花公鸡竟跟你说这样的话?”
我揉着肚子道,“他还说你看女人只看下三路,和你有过情缘的女子,你都记不住她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