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这会儿子正带着几个来帮忙的妇人进了灶房,指了刚送来的猪肉和一些在地窖里储藏的蔬菜,道,“今儿个这灶房里的事就麻烦各位嫂子弟妹了。”
张木匠家的小儿媳妇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朱家二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乡里乡亲的咋还见外了?”
“可不是,这定亲是喜事,咱们可不单单是来帮忙的,主要啊是来蹭喜气,来年也给自家的小子和闺女挑个好儿媳和好女婿。”张木匠家的大儿媳妇咯咯直笑,顺手拿了放在砧板边上的围裙就往身上套,又道,“朱家二嫂,你今儿个可是朱家,快出去待客吧。灶房里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于氏眼角含笑,点头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铁家下聘队伍就伴随着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进了门。
作为未来的岳父岳母,朱大友和于氏迎了出来,林媒婆笑呵呵地将聘礼单子交给朱大友,然后吩咐着铁柱上前给朱大友和于氏夫妇俩磕头,算是成了礼。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喧闹非凡,就连司庭远在家里都能听到欢呼声和恭喜声。
想必是礼成了,这亲事也算是正式定下了。司庭远摇了摇头,把烦闷的思绪抛出了脑袋,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抱着司昊宸去了镇上。
小宴进行到一半,铁柱突然找到朱大友,支支吾吾又欲言又止。
朱大友喝得有些微醺,眯着眼睛笑看着铁柱,更使得他面红耳赤。
村长坐在一边瞧了这翁婿俩一眼,哈哈大笑,“铁柱啊,有什么就直接说,你这岳父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我……”铁柱吐了口气,红着脸道,“我想去瞧瞧朱珠妹妹。”
话说到最后,这声音就跟蚊子叫似的。好在朱大友离得近,听明白了。他想着,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那男女大防可以相对轻一些,但也不能没规没矩,所以唤了于氏过来问道,“琼丫头在珠儿屋里呢吧?你带着铁柱过去,让她在一旁看着点。”
于氏正愁没有机会引着铁柱往朱珠的屋子去,这不,瞌睡的时候就有枕头送上来了。因此,殷勤地答应了一声,就带着铁柱出了堂屋。
朱琼这会儿正焦急地等在朱珠的屋子里,一会儿想着铁柱要是不来朱珠这儿怎么办?一会儿想着若是事情不成又该怎么办?
不管了,朱琼心一横,拿出小瓶子,将里头的粉末洒在自己的袖子里,想着若是再等不到,她便亲自出去把铁柱引了来。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接着又听到于氏和铁柱的交谈,朱琼顿时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在门边既期待又不安地等着。
待得于氏两人快进门的时候,朱琼走了出去,装作没瞧见来人,不小心地就撞在了铁柱身上。退开的时候,她将袖子一挥,铁柱只觉得眼前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过,但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朱琼身上的脂粉味。
于氏暗笑一声,朝朱琼使了个眼色,便悄没声息地走开了。
朱琼因为方才的莽撞对铁柱陪着不是,铁柱却急着进屋看望朱珠,可又碍着朱琼这个小姨子的身份,不忍打断她。
突然,铁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眼前的朱琼霎时就变成了朱珠。他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抬手摸上那张日思夜想的俏脸,呼吸也变得粗喘起来,浑身上下只觉得烫得快要爆体而亡。
又见眼前的“朱珠”拉着他进了屋,铁柱便不管不顾地一把将朱琼扑倒在桌上,动作粗鲁地要去扯她的衣带。
朱琼羞涩不已,但也顾不得那么多,随着铁柱的动作配合起来,就这样两人在朱珠屋子里的桌子上成就了好事。
迷乱中,朱琼还不忘侧过脸得意地瞧向朱珠,她娘于氏的意思是让她带着铁柱去她自己的屋子,但她却临时改变了注意,朱珠即使睡着,她也要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铁柱娘见铁柱去了老半天,觉得有失礼节,所以找了于氏想去唤铁柱。
谁知却猛地听到一声尖叫,随后又见朱珊慌慌张张地跑进堂屋,气喘吁吁地嚷道,“爹,娘,快,快去大姐的屋子,二姐和大姐夫打起来了。”
什么?朱大友猛地站起,有些惊疑不定。这小姨子和姐夫打起来了,那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事儿。
朱大友忙往朱珠的屋子那儿快步走去,于氏和铁柱娘等一群人也都跟了上去。
众人离朱珠的屋子越近就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有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从微弱到强烈,一下一下地冲击着众人的耳朵,除了些还未经人事的孩子,其他人哪个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朱珊嘴里说的“打架”是这个意思,仔细想想打架也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是……噗嗤,今儿个老朱家可热闹了!
朱大友刹那间脸色铁青,铁柱娘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于氏却心中一喜,这事成了!但于氏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忙换上一副惊恐的神色,装作慌不择路地样子跑进了朱珠的屋子,还不忘反身关了门。
此时,铁柱还覆在朱琼的身上,两人都是满面潮红。于氏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头,拿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壶冷水往两人身上泼去。
铁柱被冷水泼了一个激灵,还在怔忡中,被于氏从朱琼身上拽了下来,扔了衣服给他。紧接着拿着衣服包裹了朱琼,一阵心肝肉地哭喊起来。
朱琼也顺着于氏的哭喊,放声大哭,“娘啊,你救救我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朱大友从外踹开了门,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氏护着朱琼,声嘶力竭,“还能是怎么回事?事实摆在这里,是铁柱玷污了我们家琼儿!”说着,又哭了起来,“琼儿啊,你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许人家!娘这心里痛啊!”
“娘,你让我去死吧,我已经不干净了,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语毕,朱琼猛地推开于氏,作势往一边的桌角上撞去。
在快要撞到桌角的时候,于氏上前拉住了朱琼,盯着她,咬牙道,“琼儿,咱们死也要死得坦坦荡荡,不能留有骂名!”
“我……”朱琼眼神闪了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怕露了馅,忙扑到了于氏怀里,将头埋得低低的,不让人看到半分端倪。
“铁柱你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会滚到一起?”铁柱娘厉声问着铁柱。
铁柱揉了揉脑袋,终于是醒过了神,“我……我也不知道,方才明明是朱珠妹妹,怎么就变成了……”
“啪……”朱大友闻言,上前打了铁柱一巴掌,骂道,“畜生!”
门外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或许……难道是姐妹俩共侍一夫?但又见朱珠安稳地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也能见衣衫完整,这……
于氏瞅了眼朱大友气怒的样子,问着朱琼,“琼儿告诉娘,你们俩怎么……我方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朱琼哭哭啼啼道,“娘您走了之后,起先铁柱哥还好好的,进屋探望了大姐,又问了我一些大姐平日里的情形。谁知在我要送他出门的时候,他居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扑倒在桌子上,他……他……”说到这儿,朱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除了于氏,大概也没有人知道朱琼这是多年来的愿望即将成真,喜极而泣的。
“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朱珠妹妹!”铁柱一口咬定是朱珠。
朱大友怒极反笑,“我家珠儿还躺在炕上没有苏醒,你这么空口白牙地污蔑她,是何居心?!”
“我没有!”铁柱喊道,心里委屈不已。
“你撒谎,你明明知道我是谁!我不愿意,你就打我,你看看我这脸上还有你打的巴掌印。”朱琼把带有巴掌印的右脸露了出来,确实是一个男人的巴掌,众人便都相信了朱琼的说辞。可其实这个巴掌印是朱琼拉着铁柱的手往自己脸上打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我想起来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朱琼她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我闻到她衣服上有很浓郁的香味,一定是那个香味有问题。”铁柱眼前一亮,抓住了重点之处。
朱琼心里咯噔了一声,倏地抓紧了于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