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主人，永远也做不到永生，即使不断跃迁低能态世界，最多也只能叫做无限接近永恒。”秦蛟道。
“主人，您应该知道我们存在的这片星域，只不过是宇宙能量涨落后，偶然出现的低熵区域，宇宙早就死寂，但这不是终点……”
“庞?加?莱回归...”白瑾一下子想到流传于克雅提的着名理论。
“不是终点？就像你传递的电磁波信号中说的那样，归于虚无？”安格斯问道。
“可能性很大，秦国的科学家研究发现，我们所处宇宙的质量正在变小，就像是被宇宙之外的‘东西’给窃取，哪怕宇宙坍缩，也不可能再次爆炸重演...”
“所以，如果宇宙消亡，极有可能是真的消亡，一切都将不存在，不论是意识还是躯体。”秦蛟解释道。
安格斯点点头，他明白秦蛟想表达的意思，即使使得意识体能够长存，但在宇宙最终毁灭的定论下，那就不算真的永恒。
“秦蛟，你刚刚说‘无限接近永恒’，这和永恒也没什么区别了吧？”安格斯又道。
“差别确实不大，但这有前提那就是能赶在宇宙毁灭之前，不断朝着下一级低能态跃迁，一旦被卡在某一层级，科技无法进步，那只有消亡……”秦蛟回答道。
安格斯眼睛发亮，他已经弄明白这个名叫秦国的文明，他们发展路线是什么了。
“你们的文明是想赶在宇宙毁灭之前，如同下台阶一般，前往比有意义可测尺度更小的世界，而下一级低能态世界的时间比现在宇宙能级的时间要慢一千亿亿亿亿亿倍...”
“只要你们在这个远远比宇宙能级时间要长得多的时段内研究发展，一旦找到前往下二级低能态世界的方法，那么你们又将获得一段远远比下一级低能态世界要长的时间……”
“妙啊！”安格斯赞叹道。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你们是怎么做到前往下一级低能态世界的呢？要知道哪怕是超新星爆炸的能量也无法击穿能量壁垒引起真空衰变，你们怎么做到的？”
秦蛟苦笑道：“主人，若是真的引起真空衰变，恐怕也不必等到宇宙自行消亡，它就毁灭了。击穿能垒所需的能量大得惊人，我们也办不到，不过我们利用了隧穿效应...”
“隧穿效应？”安格斯重复道。
“正是利用隧穿效应，我们制造出了‘隧穿门’，找到前往下一级低能态世界的办法...”
“但这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变为累赘，不可能带着**前往低能态世界，所以我们必须解决意识承载体的问题。”秦蛟道。
安格斯一下子回想起之前秦蛟说的一个词，便道：“你是说，时间晶体？”
“没错，主人，就是把意识信息注入时间晶。但那无耻之徒，秦政，居然暗地里篡改意识信息，他把所有人都改成死忠，简直可恨至极！”秦蛟又开始愤恨。
安格斯不置可否，站在秦政角度这么做没毛病，而站在臣民角度肯定是不好的，不过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他没兴趣了解，
“行了，秦蛟，别老是说这个，”安格斯打断道，“你给我讲讲时间晶体是什么？”
“时间晶体作为意识承载物，它是我们参考时空晶体制造出来的。根据我们的推论，时空晶体是一种四维以上的晶体，在时空中拥有一种周期性结构...”
“我们参考这种性质，在三维空间里，制备出蕴含同样性质的时间晶体，其结构能保持自身周期运动的稳定性，而这种稳定性是对外力影响的一种‘抵抗力’...”
“时间晶体如果没遭受结构性损坏，它可以一直存续下去，不用再担心类似熵增等等原因造成意识信息丢失、失真的可能性……”
秦蛟长叹一声，道：“可，不论是下一级、下二级、下三级...低能态世界，还是听起来不同寻常的时间晶体，其实，本质上，它们统统属于三维空间。”
“而且，像我们大秦这种往低能态跃迁的求生之法，也不过是逃避罢了。若真的想挽救，孕育出我们的古老宇宙，恐怕我们得成长为高维生物才有可能产生助力，但这个愿景可望不可即啊！”
“高维？维度……”安格斯低声呢喃，目光散乱，像是在思考什么。
白瑾心思百转，她想起克雅提还在为延续文明不断努力，可眼前就已经有一个文明在追求永恒的道路上跨出坚实的一步。
如果他们克雅提也能得到这种技术的话，那……白瑾心思浮动。
安格斯转头问道：“秦蛟，说说你具体的计划。”
“是，主人。流亡结束后，我就赶回母星，秦政也没想到吧，我有残破的时间晶体，它相当于身份认证，直接越过这座墓葬的防御机制，后来更是控制了这里...”
“然后，我广播出电磁波信号，吸引外星人到来，只要他们没有成为高维生物的方法，就一定会选择前往下一级低能态世界……”
“而且我不打算告诉他们有关时间晶体的消息，只要他们跟着我穿过‘隧穿门’，没有意识承载物，他们意识将被能量冲散，还有一点点记忆都是好的，更多的可能就是变成没有独立人格的单纯能量体……”
“但我有残缺的时间晶体作为防护，不会受到能量冲击的影响，它虽然不像主体完备的时间晶体一般能够永久备份意识信息，但防护我绰绰有余……”
“那些外星人将变为单纯能量体的低能态生命，一定会在秦国地盘引发骚乱，而我借助残破的时间晶体潜藏起来……”
“再利用它的另一个特性，这部分失败实验遗留下来的残破时间晶体，会受到完备时间晶体的吸引。于是，我就能通过这一点找到完备时间晶体的位置，趁着骚乱，把自己的意识信息融入其中，这样秦政就杀不死我了！”
安格斯实在受不了了，这个计划宛如智障，太多的不可测因素，他秦政就不知道重点防护完整的时间晶体？还轮得到你秦蛟去搞七搞八？
“秦蛟啊，你年纪应该不小了吧？想成大事是不是应该再多思考一下？”安格斯吐槽道。
“主人，您有所不知，我实在没有办法啊，宇宙时间下，我人一个再怎么发展，最终还是要死啊！或许不要几百万年，这片低熵区域就会消失。我只有前往低能态世界，才能活久点……”
白瑾眼角微张，非常不爽，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几百万年还不够你活的？
“况且，就算最后被秦政抓到了也无所谓，他的目的已经实现了，所有人都变成了他的死忠。我大不了求饶，对于一个已经没有威胁的人，想来他不会不死不休，好歹我也是他弟。再说了，所有人都听他的，多无聊，搞不好他还正希望有个人陪他解闷儿！”
安格斯脑门冒着黑线，无赖啊这是！哪像一个叛乱的人物？
“结局你都想得‘美美’的，最开始怎么还想着逃亡？”安格斯无语道。
“主人，既然死亡威胁很小，试试也不吃亏啊，万一我成功了呢？”秦蛟道。
“行了行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想要融入完整的时间晶体，就不怕融入进去后，意识信息被秦政篡改？”安格斯问道。
“主人，您有所不知……”秦蛟还没说完，就被安格斯打断。
“停，不许再说‘有所不知’这个词儿。”听起来，总觉得秦蛟在膈应他。
“是，主人。您可能不清楚……”
“噗！哈哈哈哈！”旁边的白瑾突然大笑起来。
安格斯瞪了她一眼，索性，不再管秦蛟的说话问题。
“时间晶体具备周期律的稳定性，没办法用外力修改其中存储的意识信息，即使修改了也会还原……”
“打个比方就像备份存档，在秦国人第一次意识信息上传到时间晶体之前，就加上‘死忠’的信息枷锁，此时第一次‘备份’在时间晶体中的意识信息，被称为‘原点信息’……”
“对于秦政来说，就算后来因为某种不可测因素，使得有人心中生出其他不忠的心思，很简单，记忆还原到初始就好了。”
白瑾一阵恶寒，她想起手机的恢复出厂设置。
“对于普通秦国人来说，可以选择时间节点进行‘备份’意识信息，举个例子，要是一个人意外身亡，他可以自行选择今天‘备份’的意识信息，或是三天前、亦或是更久之前‘备份’的意识信息，加载到新躯体上...”
“唯一的区别就是，加载三天前‘备份’的意识信息，会缺失这三天的记忆。相同点就是仍然保持对秦政‘死忠’。”
白瑾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这个和手机云备份有些像诶。
安格斯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简单点说，就是秦政虽然不能肆意更改‘备份’或是更改了‘备份’，时间晶体也能让其恢复，但他可以在源头解决问题，比如第一次上传就设下‘死忠’命令。”
“所以，你想在自由意志的情况下，把意识信息融入到时间晶体中。”
“是的，主人。由于时间晶体让秦国每个人都变向地拥有不死能力，秦政当初便改秦国为‘仙秦帝国’！”
“仙？”安格斯疑惑道。
“‘仙’取自秦星上古神话传说，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的存在，遂称之为‘仙’。”秦蛟答道。
“不错的寓意，”安格斯点点头，“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既然你要去下一级低能态世界，那肯定可以重新开启隧穿门，你就赶紧弄吧。”
“是，主人，还请您等待一些时间，反物质能源需要重新装载。”说完，秦蛟在护臂上一点，穹顶上紧接着降下一块光幕，他在上面操作起来。
大殿发生一丝低频振荡，这还是屏蔽处理过的，不然，整个装置运转起来，余波能把人震死。
安格斯把目光望向白瑾，道：“我已经决定和秦蛟前往低能态世界，但是没有时间晶体给你们充当意识承载物，你们就没办法去了。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瑾虽然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但此刻安格斯忽然提问，她仍然措手不及，“你一定要去吗？你也没有时间晶体护身，意识消散怎么办？”
“我？我没问题。”安格斯确实不认为自己有问题，他想验证一个想法。
自己的真灵信息可是被‘特殊能量’包裹着，要是穿过隧穿门，会发生什么？
他非常好奇，而且，凭借这次机会，说不定，他就能真能窥探到‘特殊能量’的一丝本质。
不过，安格斯没有报太大期望，开玩笑，‘特殊能量’可是能够携带真灵信息穿越大世界，他不怎么相信隧穿的能量可以突破‘特殊能量’的防护来冲散真灵信息。
所以安格斯并不担心没有时间晶体防护，而且就算出现问题，大不了降临结束回到魔曼尼克呗。
他觉得隧穿门加上时间晶体的效果和穿梭大世界的降临机制有那么一丝丝相像，安格斯想着，或许能够发现点什么。
当然，这二者有本质的差别，安格斯深深明白这一点。
首先就是真灵信息能够降临在人的身上，而意识信息在安格斯看来更偏向于一种记忆体。
先不说能不能转移意识信息到一个人身上，就算转移过去，那绝对会造成记忆混乱，甚至变成白痴。
趁着这次机会，一是能够见识下一级低能态世界的样貌，二是他想知道有着时间晶体‘备份’的低能态生命体，到底有没有灵魂。
白瑾低着头，半晌才道：“我...那我当然是回去飞船，又没办法前往低能态世界……”
回想起四年的相处，她感觉很失落，没有轰轰烈烈，甚至没说多少话，但她就是感到不舍，而现在这场奇幻之旅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