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很安静，裴小鸾和韩炙分站青石路两头。

    路的两头，一头是迷雾，一头是昏暗，正像二人的心境一般，一位心头迷惘，一位恨意滔天。

    韩炙的手松了又握，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这十八年来的经历，最终定格在齐师兄替他挡住裴小鸾，叫他走的画面上。

    “我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再将她的神魂用灵火焚烧百年。”

    韩炙说得平静，就好像他只是在与裴小鸾闲聊一般。

    裴小鸾却是心头一震，韩炙所说的报复，正是原主最后的结局。

    可她该怎么办？她如今是裴小鸾，韩炙没有错，可是她更没错啊！

    若是她与韩炙说她不是原来的裴小鸾呢？

    不行，韩炙的仇定需要发泄的渠道，他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原来的人了。

    而且自己要是说了，此事被泄露出去，那她怕是真活不下去了。

    “你杀不死我，我炼气期大圆满的小师弟还在后头接受传承呢，你要是不想和你师兄一样死在这，还想替你师兄报仇的话，趁早离开这里。”

    裴小鸾思量了会，还是开口劝韩炙离开。

    她说的不是假话，韩炙如今的修为比她还要低上一节，真打起来，说不定这个男主就这么折在这里了。

    裴小鸾有自己的底线，就算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并且私心想好好活下去，但从道德角度来说，她见证过韩炙的成长，她希望这个孩子能活下去，重新见到他的哥哥。

    然而，韩炙可听不进去裴小鸾的话。到底是年纪小了些，少年意气占据上风，他竟直接冲了过来。

    “我韩炙向天道立誓，此生定要......”

    他的手掌莹润着红色光芒，裴小鸾听见他的喊声，一时间头皮发麻。

    “你给我闭嘴！”

    她挥起手带去一根火鞭，狠狠朝韩炙抽去。

    “打架就打架，你立什么誓，十八岁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屁孩吗？”

    火鞭抽在了韩炙挥出的火红掌印上，将其击碎，同时散出一道鞭影，打在了韩炙身上，使得他朝后踉跄两步。

    裴小鸾咬牙切齿盯着韩炙，韩炙想立什么誓她再清楚不过。

    “本姑娘好言奉劝你一句，立了这誓言，将来你若是杀不了我，那这个誓言必将成为你的心魔，你别想结婴化神了，永远在下界待着吧！”

    她见韩炙错愕站在原地，便大声说道，表面上是为着韩炙好，实则还是为了自己。

    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今日能不能对抗韩炙，一方面是自己的良心作祟，使得她下不了手。另一方面，韩炙身上有个神秘的封印，她书没看完，还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挂。

    见韩炙沉默下来，裴小鸾便又要开口劝他离开，“等你什么时候能抵抗整个长陵宗再来寻我吧，否则今日就算你杀了我，九明派怕也不保！”

    “呵呵。裴小鸾，你也会怕了？我师兄教过我‘留得青山在’，可我平生最恨这一句，什么青山，当时之恨足以在往后时日折磨得我夜夜痛不欲生，而那些仇人却又快活了多少日夜？所以，今日就是死在这，”他微微一笑，手里捏着一颗散发出雷意的珠子，“我也要让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