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禾的话说完之后, 刘老师就觉得不对。
眼角有泪痣的女孩子其实也不少，但是好看，并且长发, 还是左眼角有泪痣, 还能和这个房间联系起来的, 他只能想到一个。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在虞禾的话说完之后，他后脖子凉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偏偏此时虞禾还在说：“老师，她在靠近你, 你真的不回头看看她吗？”
刘老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豁然转……额, 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头，他刚好和身后的女鬼脸贴脸。
“啊！！！！”
“啊啊啊啊！”
两声连绵不绝的尖叫，就跟二重唱一样, 虞禾感觉脑子都炸了一下, 就好像他们这声音太闹人一样。
不, 不是好像, 是他们的声音真的闹人。
躺在唯一的床上，被绑上束缚带的赵启脸上带着痛苦和茫然，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而王老师，显然也被这一声给吵到了, 他手一抖, 没注意自己的右手中指整个的指甲掉了下去, 他不耐烦的皱眉：“刘老师, 你叫什么？于斤同学叫你怎么也叫？”
“不……不是她……”刘老师面色扭曲,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字面意义上的。
那个长发女鬼刚开始被吓着了, 等看到刘老师也这么害怕，又冷静了一下，再看刘老师眼珠子快掉下来，又怂了一下，仔细辨认后，发现他是真的一脸惊恐，那眼珠子看着虽然像是要掉了，可是真的没有掉下来。
所以，还没死？
女鬼安心下来，眼中血泪重新涌出，一脸扭曲的看着刘老师，一双细白的，沾染上血迹的胳膊以最快的速度环绕上了刘老师的脖子：“刘老师，你……想我吗？我好看吗？你喜欢吗？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的吗？”
曾经为人的时候，她的声音很甜，是那种天生的清甜，哪怕是嘶声哭叫，听起来也比其他人的声音更为顺耳。
更妙的是，她一直都不肯屈服。
刘老师喜欢她的嗓音，每次选人都会选她，他想要征服她。
于是，他甚至开始用上了其他手段。
比如说，在欺负她的时候，用上这一间房，用上点击手段，还能让他感受到别样刺激。
某一次的时候，等他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女生已经瘫软在床上，半点声息都没有。
那时候他怎么想的来着？
扫兴，不禁用，也就玩了几次，就死了。
几乎是被迫的，面对那张脸，被抱住脖子之后，刘老师克制不住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惊恐的扭曲面容，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而女生却还在笑，她看起来很开心，抱着刘老师的脖子，嗓音带着兴奋：“老师，我好想你啊，你那么久没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还好你来了，嘻嘻嘻，你看，我还是等到你来了。”
女生声音越来越尖利，忽然一张嘴，一口咬掉了刘老师的耳朵。
略凶残——缓过神来的赵启咽下到了嘴边的惊呼，结果忽然感觉自己后脖子有点凉。
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吧？
赵启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想要转头，转到一半被按住了脑袋。
要不是感觉到按着他的那只手还是有温度的，他都要丢符咒了。
“你要找的人在那边。”冷淡却又带着点甜的声音响起，赵启简直热泪盈眶。
他感觉到身后的冰凉渐渐远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才发现他不自觉中就憋气了。
“起来吧。”
他这缓神的时间，虞禾已经将他四肢上的束缚带给松开了，并且友好的让开了地方。
——因为第一个出现的长发女鬼已经将刘老师按到了电击床上，刘老师一只耳朵已经没了，有暗沉的鲜血缓慢的流出来。
王老师瘫软在地上，痛苦哀嚎。
“走吧。”虞禾疑惑看赵启：“你还想继续看？”
赵启：……
其实他还挺想看的，毕竟能看到这些人渣受折磨他也能觉得爽。
但是他一个人可不敢留下来。
何况虞禾还说：“等会儿就不一定只有两只了。”
赵启：“……”
赵启果断：“走。”
两人顺着来的路走出去，可能是因为一般被带进来的学生都是有老师守着的，所以进来虽然要钥匙，但是出去是可以直接开门的。
顺利出去，外面阳光落到身上，赵启感慨一句：“还是外面暖和点。”
虞禾眯眼：“跟我去一个地方。”
赵启：“哎？”
——
因为是被两个老师带走，虞禾和赵启旷课也没有人管，毕竟那两个老师都没回来，其他老师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虞禾和赵启的身手，避开还是人类的老师学生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那些不是人的……双方现在是互不打扰。
中午的时候，虞禾和赵启去找许冉吃了顿午饭，然后又离开了。
许冉倒是不知道虞禾和赵启没有上课，她只是疑惑怎么剩下的一个老师还没出现。
等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虞禾和赵启回来了，是被张丽给找回来的。
张丽看虞禾的时候，眼神带着忌惮厌恶，但是还是忍着带虞禾两人回去。
事情都办完了，虞禾当然不介意跟张丽走。
只是这最后一节课……让虞禾有些心情微妙。
这是体育课，要锻炼，要虐学生，虞禾这都不惊讶，但是这一次的练习，是俯卧撑。
男生做俯卧撑，女生躺在男生下面，并且还要按着体育老师的命令来动作。
体育老师说下就是下，不开口不能撑直手臂。
当然，这个体育老师也不是之前的刘老师了，刘老师现在还没有踪迹，虞禾估摸着人很难回来了。
分组的时候，虞禾和赵启分在了同一组，赵启：“……”
他看了一眼虞禾，略怂：“这个……于斤……”
虞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你强化过体质吧？”
“……嗯。”
虽然强化过，但是并不是很强的赵启很担忧。
虞禾不太明白他担忧在什么地方：“既然强化过，体力应该不错，不用担心。”
赵启：“……”
还是有点担心。
但是担心也没有用，还是要被迫撑起来。
虞禾是本身性格淡漠，直接躺下去了，至于其他学生，无论男女，基本上都是一脸麻木的躺下或撑着，看上去对这种行为并不陌生。
“好，现在，开始。我喊一，你们下去，我喊二，你们撑直，记住了，你们要撑不住了，摔下去了，可是有惩罚的！”
体育老师说完，就开始喊：“一。”
既然都有这场景了，他肯定不会是简简单单的让他们做俯卧撑。
众所周知，俯卧撑做的过程不能说有多简单，但是绝对比曲着手肘要轻松。何况这样曲着手肘，男生降低，就……靠近了躺在地上的女生。
赵启简直都不敢呼吸了，憋着一口气眼神都不敢聚焦。
好不容易听到体育老师说：“二。”赵启赶紧撑直了手臂，才敢呼吸，也没让他被一口气憋死。
喊二之后的两秒，体育老师又喊：“一。”
一节体育课有一个半小时，这个体育老师好像喜欢上这一种运动，喊一二的速度时快时慢。
不是所有人都和赵启一样经过了强化，大多数的人还是少年，何况还在这个学校被摧残了那么久，耐力压根就不足。
很快就有第一个撑不住的。
虽然不高，但是这么大一个人砸下去，底下麻木的那个女生也闷哼了一声，她鼻子和男生下巴撞一起，几乎是一瞬间，生理性泪水就冒了出来。
“这位同学，你怎么体力这么薄弱？这可不行，不能只学习理论，身体也很重要的。”体育老师假模假样的说了几句，才说：“老师之前就说了，做不到的有惩罚的，这……你就先脱了上衣吧，也让老师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用力了。”
被让脱衣服的是男生，男生没什么表情，岔开腿跪在地上就脱了上衣。
现在天气热，男生女生也就都只穿了一件长袖一条长裤，这一脱长袖，男生略瘦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
“很好，继续。”体育老师一脸严肃：“看到了没，这就是做不到的后果，而且你们是一个组的，第二次失误，惩罚的就是女生了。”
“变态。”赵启低低骂了一句。
本来刚开始这样奇奇怪怪的做俯卧撑，赵启就觉得他们是在故意为难人，可看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些老师的想法。
这不是摧残青少年的心理吗？
而且有这样的经历，有几个人可以走出来？心理问题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继续。”虞禾低声说了一句。
“？于斤？”赵启迟疑。
虞禾淡淡说：“不到时候。”
赵启狐疑，他低声说：“我先说好，我已经开始累了，我撑不了太久。”
“不用担心。”虞禾随意安抚了一句。
这导致赵启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虞禾说的不到时候，到底是在说什么？都敢和厉鬼对着干了，不至于会怕这一两个老师啊。
很快，赵启就知道了。
因为张丽很快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不好了，李老师，刘老师和王老师他们……出事了。”
张丽和新的体育老师在旁边嘀嘀咕咕，上体育课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也不用继续做俯卧撑了。
赵启脸上带着惊讶：“不是吧，于斤，你这都预料到了？”
“你不会觉得他们还能好好活着吧？”虞禾更惊讶。
赵启：“……”
虽然不至于觉得他们好好活着，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来着。
不过现在被发现，倒是好事，解救了他们。
这么想着的赵启还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不过体育老师很快就和张丽离开了。
这里学生没有人管，也不会有人动，一个个的都坐在原地，一句话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
本来赵启以为虞禾也会在这里等着，结果没想到，她起身了。
赵启：“？你要干啥？”
虞禾说：“去看看那些老师。”
赵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也是哦，他们应该还有一个身为老师的同伴，之前都忘记去找了来着。
这第三天都快要过去了，都快到最后面了，还是赶紧去找到玩家的好。
这么想着的赵启，跟在了虞禾身后。
对于他们两人的离开，剩下的学生们也没有问的，大多数都没有关注，少有的一两个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张丽他们去的地方，是教师楼。
教师楼前面的平地上，放着两个担架，上面有两个……人？
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赵启甚至都不确定那两个是不是还活着了。
他们在细微□□，可他们看上去……并不完整。
除了地上两个之外，周围还围拢着二十多个人，看着地上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发问。
“不知道，今天我要用电击疗法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个，他们多久进去的？你们知道什么情况吗？”另外一个已经吐过一次的老师开口，并且脸色又开始不好了。
现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是盖了一层毯子，他进去的时候，可是什么毯子都没有，当时那两人的情况……啧。
身上没一块好肉，两腿之间那玩意已经烂了，胳膊腿都坑坑洼洼，他是真的当时看到就吐了。
“难道是学生做的吗？”第三个老师提出疑问。
不是他说，这些学生胆子早就没了，何况这些学生年纪不大，两个成年男老师，还有一个是刘老师那种大块头，不至于会被学生坑吧？
“之前他们是带了两个学生离开，可能问那两个学生会有线索。”张丽忽然开口。
张丽一直都看不惯虞禾，之前是被虞禾威胁了，被威胁之后，她还能和王老师联手，想要给虞禾一个教训。
现在明摆着有一个机会在这里，张丽会放弃才怪了。
她其实也不确定这件事和虞禾他们有没有关系——更准确的说，其实她觉得虞禾虽然挺厉害，可应该也敌不过两个大男人。
不过谁让她讨厌虞禾呢？
有了张丽的话，其他老师也不自觉的将注意力分开了点：“他们带了学生进去？那两个学生呢？在哪里？还活着吗？”
“还活着。”张丽这么一回答，也觉得不太对了。
“带他们过来。”有一个老师说。
等张丽到学生聚集的地方去的时候，虞禾和赵启早就回来了，此时又跟着她回去。
之前虞禾和赵启跟过来的时候，因为防止被发现，他们距离有点远，虽然两人眼神都不错，可也没有近距离看得清楚。
此时近距离之下，他们两人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王老师和刘老师的惨样。
“你们就是刘老师和王老师带着去准备用电击疗法的学生？你们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一个老师脸色严肃的说。
赵启控制不住的去看王老师和刘老师。
主要不是看他们太惨，毕竟好歹过了几个副本，见过的血腥甚至更惨的场景也不是没有。
他主要看的是这两个老师身上的伤痕和血迹。
那真不像是活人会有的伤势和出血量。
赵启就是这么一分神，回答的就成了虞禾：“老师带我们去，本来是想给他做一次疗程，可刘老师忽然说见到了一个学姐，所以换人了。”
“学姐？”有老师疑惑。
“王老师说是一个长发，左眼角有泪痣的漂亮学姐。”虞禾说。
赵启：“……”要不是他在场，估计还以为是真的。
“漂亮，有泪痣？”老师疑惑，他把那点似曾相识抛之脑后，不明白虞禾的意思：“你难道自己没有看到？”
“我没看到啊。”虞禾语气平静。
老师们：“……”
赵启在心中给虞禾竖起大拇指。
看老师们表情奇怪，虞禾也没继续说。
倒是有一个老师咳了一声：“那个，可能是忽然换人吧？”
“等等，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半个月前……”张丽忽然开口。
话没说完，但是应该知道的老师，或快或慢的反应过来。
说是想换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既然已经带了两个学生进去，不至于临时换人，三个人轮着来一次也不是不行。
反正时间多的是。
而且刚才张丽提醒的，细思恐极。
“不会吧？之前不是……而且一直都没事吗？”一个老师出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不会的，怎么会和那些事有关系。”又有人附和。
“……那你来解释这件事？”有人反驳。
这句话一出，又是一瞬间的安静。
虞禾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这些老师。
二十多个人而已，就算聚集在一起，虞禾也能一个个观察过去。
结果是她没有认出来谁可能是玩家。
这些老师都是疑惑担心，并没有谁露出疑惑，也没有人来和她或者赵启暗示。
要不就是老师里面没有玩家，要不就是他或者他们不想暴露。
既然不想暴露，不想合作，虞禾也懒得管。
她应该说的说完了，这些老师都陷入了某些害怕中，也没心思来为难虞禾和赵启，所以很快，虞禾和赵启就被放走了。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虞禾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许冉。
许冉倒是有点失望，她没想到有玩家不愿意合作，不过是不是合作，总的来说还是看个人意愿，许冉想了想：“既然不能合作，就算了，不过我们也尽量找到人吧。”
不管能不能合作，都要有防备吧，毕竟玩家和活人npc的杀伤力是不同的。
“尽量。”虞禾说。
许冉也没继续提这个话题，转而问：“你今天晚上还要出去吗？”
“嗯。”虞禾点点头。
今天应该不会有老师会有心思喊他们出去，不过这样一来，也只是让她出去的时间会晚一点而已。
赵启：“……”
赵启盯着就要翻窗出去的虞禾：“你一个人去？”
是的，现在已经是半夜，虞禾决定出去，不过这一次，赵启就不能和她一起了。
原因很简单，晚上不一定没有老师查房，如果一人都不在，无法及时作出反应。
进入副本这么久，赵启一直都和虞禾一起，虽然说起来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比虞禾大了那么多的他确实很依赖虞禾。
因此听到虞禾要离开，他脸瞬间垮了下来。
虞禾看了赵启一眼，顿了顿，才说：“许冉不远。”
赵启：“……”
他老脸一红，轻咳一声：“你先去吧，我没事的。”
“嗯。”
翻窗下楼，虞禾目标明确，就是小黑屋那边。
浑身黑漆漆的恶鬼也等了她好一会儿了，虞禾过去的时候，恶鬼就盯着她看：“你来了。”
“嗯。”虞禾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东西，对着恶鬼说：“你过来试试。”
恶鬼狐疑，他想了想，往虞禾靠近。
虞禾站在距离小黑屋两米的地方，可恶鬼实际上一步都走不出来，它如果想强行出去，虽然不会疼，但是会很难受，会有一种被挤压的感觉，甚至它压根无法迈出脚步。
恶鬼也做好了自己会被拦住的准备，可是他一步迈出去……哎？怎么好像不是很疼？
“看样子你能出来。”虞禾想了想，问：“你以前最多走到哪里？”
恶鬼：“……”
他狐疑的看着虞禾：“你是怎么让我出来的？”
“回答我的问题。”虞禾眉头一皱。
想到自己出来还要靠虞禾，恶鬼倒是回答了：“就是在这里。”
嗯，他走回了门口。
虞禾：“好，现在我退后，你看我退到哪里会有影响。”
恶鬼也隐约明白过来，虞禾手里估计有东西可以让他出去，但是这东西很有可能是有一个范围的。
他也乐意测出这个范围来，他虽然想出去报仇，可是也不想不明不白再死一次。
于是在一人一鬼配合之下，这个范围被测了出来。
大概五米。
虞禾若有所思：“其实也算是小黑屋的范围。”
“好像也是。”黑漆漆的恶鬼摸了摸下巴，他兴致勃勃：“正好，你赶紧带我出去，我可以自己报仇了。”
“不急。”虞禾歪头：“好歹是同学，你和其他恶鬼说一声，如果想让我帮忙，可以明天晚上等我。”
“明天晚上？”恶鬼嘴角抽了抽，狐疑的看着虞禾：“你不会不知道，明天就开始了吧？”
“嗯？”虞禾疑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