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狼是第一个出场,所以现在,解说正在介绍双方此次出战的队员和负责的位置。
十个人站上台,喻泽钦眼神一扫,没有自己想看见的人。
他眉头一皱,打开手机,找到文奇的头像,点进去,发了一条消息:
q呢?
文奇秒回:在的老板。
喻泽钦:我是问你q呢?
文奇:在啊老板,q神没上场吗?郑空刚还跟我说q到了呢。
喻泽钦闭了闭眼睛,然后从座位上起身,往后台走去。
经理见状,连忙赶上。
老板这是怎么了,这才刚坐下几分钟呢,就急着要走?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他来不及多想,喻泽钦长腿迈开走得飞快。
“老板老板,您小心。”经理笑着给他指了指脚下的台阶。
“休息室在哪儿?”
“这边。”他连忙指路。
走不了几步,喻泽钦推开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两个替补队员,此刻正在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没有q。
他关上门,脑子转了一秒,然后自顾往技术室走了过去。
走廊不长,他飞快走了几步,却突然顿住,经理在他背后差点撞上。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见q一面?
之前几年他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大概知道了是怎样的人就可以了,为何今天这么想要看到他?想要亲眼摘下他的口罩和鸭舌帽,甚至还想和他做朋友?
这不对劲啊。
只不过是一个电竞选手罢了,又不是什么十分值得合作的大人物,必须要自己专门去见。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闲了?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转身。
可是一秒钟后又转回来。
都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再不去,都对不起身后跟着自己满头大汗的经理。
技术室的门是虚掩上的,他轻轻推了一下,里头的光景就暴露了出来。
几个皇誉华国杯的工作人员也都戴好了胸牌和工作证,很好辨认,还有一个翘着脚歪在沙发里,拿着平板的身影,想来就是q了。
他看着那个帽檐压的低低的脑袋,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q也太瘦了些。
一个大男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弱不禁风。
工装裤包裹着的那腿细得都快赶上自己的小臂了。
这么想着,自己打量的人突然抬起下巴,黑色口罩的上方,一双浓烈的眉眼扫了过来,眼神冷冽。
喻泽钦的手还在门把手上,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手腕一个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发出“嘭”一声巨响。
秦亦凝:?关门就关门,他干嘛关那么响?来找茬的?
关完门的喻泽钦:?我为什么要关门?
身后瞪着眼睛的经理:?老板为什么要关门?
“那个,有些冷,怕他们吹到风,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几秒钟后,喻泽钦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啊哈哈,是啊,今天格外冷呢,老板也太体恤我们了。”经理也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老板,那个,您还要继续去看比赛吗?”经理擦了擦自己额头边上的汗。
“不去了,我还有事。”喻泽钦也恢复了正常。
“好的老板,我送您?”经理瞬间有一种大石落地的轻松感。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他看了一眼技术室的门牌,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经理的错觉,总感觉老板这次不太正常啊。
算了算了,还是就当作是自己的错觉吧。
秦亦凝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腿都快要麻了。
话说刚才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啊,门关太快了没看清,不过却莫名其妙地有些眼熟呢。
估计是大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吧,应该没什么好在意的。
文奇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老板的备注,抖着手接了。
“老板,有什么指示?”
“来这边接我。”
“啊?这不是才,八点一刻,比赛应该没有结束吧?”他看了眼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不想看了,别废话,快点儿过来。”喻泽钦道。
几分钟后。
“老板,q神不在吗?”
“在。”喻泽钦捏了捏眉心,“没上场罢了。”
“啊这,那是在休息室吧,我想也是,初赛什么的,要是q神上场了那才是可惜呢……”
听着自己的助理这么明目张胆地拍着q的马屁,喻泽钦无力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到了窗外。
……
杨玺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高大的梧桐树,繁盛又声势浩大的风在猛烈地摇晃树叶,窸窣的声音让对话都变得晦明朦胧。
他蹲在墙角,常年阴暗又潮湿的地方,他在和青苔一起疯狂生长。
那个时候,他还叫何玺然。
“秦姐那样的人,你一个臭虫,你配吗?你在想什么啊?”
一只手揪住了他头顶的头发,力道大到足以逼着他抬头,也顺理成章地让他尝到了,自己嘴角的铁锈味。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在心里评价了一下,是浓重又颓靡的味道。
逆着光,面前的女生面容清秀,表情却是狰狞可怖,仿佛下一秒就能张开她那涂满了猩红色唇膏的嘴,一口将他的整个头吞下去。
他当时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一个激灵,他如即将渴死的鱼,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的眼睛有些干涩。
眼前的场景熟悉又陌生,是他住了几年的卧室,灰色皮艺和银色的金属装饰,在明媚的下午阳光里闪烁,窗帘是半掩着的,白色的轻纱因为微风缓缓地在空气里飘荡,柔和舒适。
他用力闭上眼睛,果然,睡眠不足造成的酸涩排山倒海。
秦亦凝,秦亦凝。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眼角无端涌出几分湿意,抬起的手腕用力在眼角一揩,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冷眼拿起,屏保上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白:玺然,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他的神情不变,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嘲弄。
修长的手指在对话框里敲地飞快:好啊,那我去你公司接你下班吧。
备注是一个白字的对方回复得很快:嗯嗯,我等你。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杨玺然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掀开被子走向浴室。
又要应付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女呢,真是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