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我可没有说我不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喻泽钦的呼吸似乎都喷在她的颈窝里,一下一下地有些滚烫。
“唔,那你就当我是误会你了吧?”秦亦凝无所谓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叫就当你误会了我,你本来就误会了我。”
似乎对这个反应很不满意,他皱了皱眉,“秦小姐,你确定可以自己搞定吗?”
他怎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呢?
韦恩这个人生性多疑,他当然可以游刃有余,可是牵扯到其他人,他就不敢肯定了。
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不再那么恣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但是事情真的会像他想的这样发展下去吗?
他不敢打包票,对于秦亦凝,他虽然心里是想信任的,理智也会把他的情感拉回笼,告诫他不能太意气用事。
“我确定,你要做什么就自己去做吧,不用管我,我现在只是一个来这里讨债的客人,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能不能完全抽身而退。”
她无所谓的样子,让喻泽钦觉得自己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
“秦小姐,对我为什么会成为韦恩的养子这件事,想知道吗?”
他突然控制不住地,问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亦凝愣了一下,“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他的身体悬空在她的正上方,维持这个高难度的姿势太久,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我要是知道了,不会有事吧?”
“秦小姐的意思是?”他有些听不明白。
“不懂吗?好奇心害死猫,知道了太多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就算是什么都想知道,可是也得有那个命替你保守秘密才对啊不是吗?”
她的眼睛翻了翻,对于这个男人居然反应这么慢,而感到一阵无语。
怎么和她想的精明干练气质高冷的大佬完全不一样呢?喻家这个呆子这是在装傻充愣吗?
喻泽钦听到这话,回过神来,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她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吗?
“没什么,秦小姐能这么想,我觉得好开心。”
“什么?我这是只顾着我自己,狗命要紧,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皱了皱脸,觉得他可能还是没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
“秦小姐,我当然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我开心,是因为我很幸运,很幸运救我的人是你,是这样聪明的你,而不是任何一个别人。”
“你想夸我聪明,不需要这么曲折,当然了,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处境很是尴尬。
他越是说这些话,她就越是觉得他是不是想要“欠债不还”,可是刚才没两分钟前还说了自己误会他了这种话,这个时候再说,他肯定又要作出一副委屈样,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不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的想法呢?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伤员?需要照顾?自己母爱泛滥了?
没道理吧,就算是母爱泛滥,那也不应该是冷了二十多年心的自己啊。
“秦小姐,我向你保证,我想跟你说,只是因为我想说,完全不会因为这件事把你拉下水,说过之后,我肯定也会把这件事忘记,不会在以后给你添麻烦。”
喻泽钦郑重其事地保证,这让秦亦凝有些讶异。
“虽然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认真严谨哈。”
“我是说认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可以暂时做我的倾听者吗?”
不知道为什么,秦亦凝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哀求的意味。
是,她的错觉吗?
“其实a市很多人不知道,我在小时候,走丢过一次……”
……
他们说母亲不在。
他找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那个气质温婉优雅的女人的身影。
原本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历史书等着自己的妈妈,不见了。
他慌了神一般,在花园和屋子里到处翻找,总想着可能是她在和自己玩捉迷藏。
冬天的阳光并没有很温暖,照在人身上的时候,像是冰箱里的灯。
花园里的花已经凋谢成了枯萎的烂泥,萎缩着躺在地里,和同样干枯的杂草丛生缠绕在一起。
灌木对他来说是很高的,只比他矮小半个头,十分阻隔视线,他必须要跑遍每一条路,才能够把整个花园看完。
可是冬天的花园空空荡荡,他走了好久,脚上穿着的事室内拖鞋,这时候都有些冻得生疼,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
他漫无目的地在风雨连廊里走来走去,“妈妈,你出来,我好累,我找不到你,你赢了,你快出来好不好?”
依旧是没有熟悉的声音回应他。
连廊下的绿萝也早就蜷缩在一起,成了一片枯藤,它们垂在他的头顶,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
“我真的好累啊妈妈,我好冷,我不想玩了,妈妈你出来……”
只有浅浅的风声在响,算不算是回答。
“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人,看着他站在连廊里,小脸都因为冷而有些发紫,惊呼了一声,小跑过来。
“小少爷,快跟我进屋里去,这外头太冷了。”
女人一把握住他已经冰凉的小手,半是牵半是拉扯地,拽着他往屋子里去。
“我不去,我不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挣扎,可是力气自然没有对方的大,他的挣扎都只是无用功。
“小少爷,你站在这里,风太大了会着凉的,万一生病了,喻先生又要怪罪我们了……”
她似乎很不耐烦,对于这样的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子,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解释太多,所以说的话也是哄骗的成分比较多。
其中夹着一些让人不适的抱怨,小男孩抿着嘴唇,不再说话,跟着她往屋子里头走。
一直坐到沙发上,女人的嘴里还是在碎碎念着什么只有她自己听的懂的话。
小小年纪的喻泽钦,当然是听不懂的。
在这样冬日午后,室内并不明亮的光线里,他的眼珠是深沉如墨的黑色,小男孩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又大又圆,睫毛浓密卷翘,纤长得像是橱窗里没有生命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