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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恳求
    越子倾如闻晴天霹雳,脸一霎惨白,整个肩都垮了下去。

    不会的,昨夜乳娘气色明显见好,定是七哥不想她在天牢授人口实。

    “七哥骗我的,对不对。”

    面对满是期待的越子倾,越子漾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越子倾经受不住,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一快一慢,一左一右,被白彻和越子漾伸手扶住,才站稳。

    越子漾扫眼看向比他反应还快的白彻。

    虽说越国强兵,男子多从军,女子习武从商,顶起半边天实属平常。

    是以民风开化,并不将男女大防看得格外重。

    可这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越子倾满心满脑只有沈姑和盈清,根本看不到其他。

    她见替盈清看诊的太医神色从容,想来盈清的问题并不大,抬脚就往外跑。

    盈清明显是被灭口,而越子倾在冷宫也曾是他们的目标。

    这一刻,刺客还未抓捕。

    白彻情急之下,顺手就拽住了越子倾的胳膊。

    “刺客踪迹未明,还是让小王先安排妥当,再护送长公主回月琉宫吧。”

    急切要奔赴月琉宫的心被阻挡,刚因白彻替盈清吸毒血生出的那丝好感,瞬间磨灭,面色如冰。

    “你觉得冷宫走水那日,救本宫的是你,还是聚悦楼那群来历不明之辈。”

    只有越子倾知道。

    冷宫大火那日,救出自己的那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盈清。

    尽管意识模糊,可她看的很清楚,是盈清,从火海救出自己,将她安置到了安全地带。

    盈清与她,生来便注定各为国君。

    可盈清为了她,能不顾性命,亦敢为她违抗命令。

    可她,却护不住她。

    自责让越子倾将近来积蓄的所有不顺气恼,全发泄到了白彻身上。

    “襄武王最好先搞清楚状况,盈清若再有闪失,本宫定让你痛不欲生。”

    昌凌帝曾因越子倾亲征灭夏。

    就算今年越国秋狝拟邀诸国,有人谣传昌凌帝将以越子倾联姻。

    盈清的国君,也不过是假借萧后行巫蛊,才敢动越子倾。

    如今行迹败露,忙着善后还来不及,怎可能再招惹越子倾。

    浅灰路、青灰墙、琉璃瓦。

    是越子倾飞速起落的脚步。

    她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越子倾已足够快了,轻功不及她的越子漾,跟的明显十分吃力。

    而看着二人在皇城飞檐走壁的禁军巡卫,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有其它错漏。

    谁让这固若金汤、守卫森严的皇城,于昌凌帝眼中,只是越子倾玩闹的后花园呢?

    自越子倾记事,沈姑便在她身边。

    对比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宣妃,沈姑于她的点点滴滴是深深刻在脑子里的。

    无论是那些看着她玩乐,伴着她长大的欢愉时光。

    还是替她抵挡明枪暗箭,那些不舍不离的陪伴。

    越子倾从未想过。

    有一天,如果沈姑不在了。

    那些无尽的黑夜,那些看不懂的人心,还有谁会如沈姑般纯粹的只与她相伴,给她绝对的支持。

    待越子倾二人前后赶到月琉宫皓月轩时,沈姑屋外已经站着不少宫人。

    他们无一不是红着眼眶,对二人躬身行礼,让出一条路来。

    快至沈姑房外时,一太医摇着头从房里走了出来。

    越子倾这才止住脚步,急切问道,“乳娘呢?”

    太医拱手,表情惭愧。

    “沈姑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还望长公主殿下节哀!”

    赶回来的这一路上,越子倾始终抱着丝虚无的希望。

    当听到太医如是说,越子倾只觉她全身的力气,一瞬像被什么抽走了一样。

    整个身体只是一块立着的软肉,无法动弹,连说话都没了气力。

    “你说谎,乳娘绝不会丢下安宣的。”

    太医闻声,头、背埋的更低了。

    跟上来的越子漾知强求无益,扶着越子倾进了房间。

    房内,只有盈岚双眼通红的站在沈姑的床边。

    床上的沈姑面如灰土,毫无生气。

    像知道越子倾回来了一样,沈姑的眼皮动了动,好不容易才眯开眼。

    “是殿下回来了吗?”

    越子倾一下扑到床边,握起那只原本柔软温暖,却早被病魔折磨的如枯木的手。

    她极力强忍着,声音却掩饰不住的颤动。

    “乳娘,是安宣,是安宣回来了,是你最宝贝的安宣回来了,所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沈姑虚弱极了,连睁着眼睛都十分费力,她不得不先合了一眼,才又眯开。

    “能再看一眼殿下,老奴走的也安心了。”

    “乳娘,是安宣在这里啊!你说过,安宣大婚之日,你要亲自给安宣梳头描眉,看着安宣和美安康,子孙满堂,你说这辈子都会陪在安宣身边,你都记得的,对不对?”

    越子倾抓着那只手,近乎乞求。

    “安宣以后一定会很乖,所以你不要食言,好不好?”

    满眼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越子倾不停的擦拭着。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招来阴间无常,一说完,就用力的抿起了嘴。

    沈姑费了些力,才抬起另一只手,越子倾见状忙将头凑了上去。

    沈姑的手掌搭在越子倾的脸颊上,母指尖轻轻的在她鬓角摩擦。

    “转眼,老奴的小公主就到了要出阁的年纪,老奴也曾想等到殿下成婚那日,为殿下挽上最美的发髻,看着殿下和美安康,子孙满堂。”

    沈姑无数次幻想过,越子倾大婚时的场景。

    想象过要如何出色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美丽尊贵的殿下。

    可那场想象中盛大的婚礼,她终究不能成为那个替殿下梳头描眉的人了。

    沈姑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后面的越子漾,“是惠王殿下吗?”

    越子漾点了下头。

    沈姑欲强撑起身子,可背离床不过一寸,就再提不起力气。

    越子漾见状忙道,“沈姑姑身体不适,无须拘这些虚礼。”

    “谢惠王殿下……”

    沈姑颔首谢过,在越子倾的帮扶下,回躺到了床榻上。

    “老奴福薄,今后只怕无法再伺候殿下了。所以老奴斗胆恳求惠王殿下,看在已故宣敬皇后的面上,日后能看护长公主,莫要她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