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从凤瀚昭那里拿了题目,回去就交给了浩雄。过了年,太学的师生也都陆续返校,浩雄便把“以题会友”贴了出去。
一天功夫,便有三个人来响应,他很是高兴。对交来解题的人说,出题者另有他人,请静候佳音。
甄诚因为过完年刚刚复学,按照惯例,是要巡视一番的,在告示栏处意外的看见二儿子张的榜,颇有些费解,老二并不擅长算学,找来浩雄一问,居然是女儿要求的。
甄诚当晚回到家,立刻叫人把甄真找来,询问事情经过。
甄真满心以为父亲会支持自己和凤瀚昭,便将事情和盘托出。岂料父亲勃然大怒:“什么!太子不同意,你就撺掇王爷偷摸行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爹!我们这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们这是在为未来储备人才!”
“你懂什么!端午节一案导致几十名官员受伤的受伤,遇难的遇难。这么多官职出缺,太子都隐忍不发,没有见一个想走他这条路的人。也没有向皇上提名一人,每天除了请安折子就是读书折子呈递进宫。你说这是为什么!”
“爹!我知道,您一定会说,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谨慎。要避免上面猜疑,我懂。所以整件事,王爷并不出面,只是我和浩雄在做。”
“浩雄哪里有时间来做这些!明年会试在即,你切莫拖他的后腿!我今天已经告诉过他,叫他一定不要再管你这件破事!”
“怎么是破事!二哥不帮忙也行,那就是我一个人做。不就是教算术嘛。”甄真也为父亲的不理解生气。
“你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家,怎么去教那些成年的监生!”
“我下个月就及笄了。何况我可以扮男装去教他们。”
“什么!”甄诚被火上浇油:“你去教!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你以为你穿上男人的衣服就看不出你是女子?”
“爹!王爷都没说什么,您介意什么呢?”那天,她提出去给人教数学的时候,凤瀚昭确实没有异议。
“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从明天起,在家面壁思过十天!哪里也不准去!”
“十天!小郡主还等着我教她认字陪她玩儿呢!”
“还小郡主!别以为你现在可以进出王府就怎么了不起了!要是让太子、太子妃知道你蛊惑王爷,随便给你安一个不守妇道的名声,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
“可是......”甄真还想争辩几句又被父亲打断了。
“没有可是!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王爷和太子的行动必须保持一致!这次十天还算是轻的,下次再胆大妄为,就不要怪做父亲的不留情面!”
“我......”甄真发现父亲说的后果越来越严重,两人的分歧很大。
“要是让更上面的人对太子起了疑心,太子这几年做的准备就会功亏一篑。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是没有这点隐忍的功夫,就不要掺和到王爷的事情里面来。”
“爹,您别生气,我不是不能忍。我只是想有一些事情做。”甄真放低姿态,毕竟她两个人对吼是没有用的。要过父亲这一关,还得和父亲商量。
“我现在让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鲁国公府让你去,悦心坊让你开,去清江王府也准了,你还想怎么样?把天翻过来吗?”
“......”甄真细细一想,父亲在他能够做主的事情上确实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自由。从出去走走,到学骑马,然后是给甄安看病,去鲁国公府和王府,再到想拥有自己的职业......自己的的确确比这个世间很多的女子得到的都要多。
现在父亲希望自己能忍耐一下,配合他的整体部署和战略,自己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爹,我知道了,我会在家好好待着,不给您惹麻烦。”
看到女儿服软,甄诚也收敛了火气:“王爷那边,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
甄真果然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出门,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凤七来接她去王府,没有接到人,只有门房转的一句话:“老爷说小姐身体不适,这几天不能出门。”
凤瀚昭一听凤七的禀报,没有犹豫,骑马直奔国子监而来,见到甄诚,一揖到地,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请老师责罚。”
甄诚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声音没有起伏地说:“年轻人,行事冲动在所难免,以后凡事要三思才好。过十天她就能见你了。”
“多谢老师!不知老师是否会将此事告知父王母妃?”
“我做好我的事。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好好在家读书写字,切莫再让你父王母妃担心。”
“是,瀚昭谨遵教诲!”
“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是,老师保重!瀚昭告退。”
凤瀚昭在国子监待了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就出来了,看来是没有“救人”成功。凤七也不敢打听什么,只能默默的跟着。
凤瀚昭说:“咱们消停点儿,在府里待几天就好了。”
凤七心中这才转忧为喜赶紧答应:“是,王爷。”
待到十天期满,甄真带着红云一出大门,就看见凤七的马车。
“小姐,请。王爷吩咐,小的一大早就来等着了。”凤七露出笑脸,撑开马车的帘子。
“王爷在府上吗?”甄真问,声音冷冷的。
“王爷这几天也没有出门。”
“走吧。”甄真表情严肃,凤七不禁在心里嘀咕,甄小姐这是怎么了?生王爷的气了?
到了王府,他拉住红云,两人悄悄的在后面说这事,红云也是一头雾水。
甄真在家想了几天,心中疑团重重。一直快步走到了凤瑾儿的住处才见到凤瀚昭,她开口就是,“出来!我有话要问你。”这阵势只听得秋雁心惊胆战。府里哪里有人敢这样对王爷说话,王绣在凤瀚昭面前那更是温良恭俭让的楷模。
“秋雁,你来照顾孩子。”凤瀚昭把瑾儿交给秋雁,又对甄真和气说:“去内书房。”
甄真扭头就走,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到了书房,凤瀚昭问甄真:“怎么了?脸拉得那么老长?被老师罚了十天禁足,觉得委屈了?”
“你是不是有预谋的?”甄真话里带着气。
“看你这阵势,今天是找我算账来的吗?”凤瀚昭的语气不疾不徐。
“你是不是知道我爹会反对?”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甄老师不会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