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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鉴?那你不防跟朕说说,在中国历史上,碰到元泰大兵压境,非要和亲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太德帝问甄真。
甄真说:“中国汉朝有个叫刘邦的开国皇帝。他刚刚登基不久,就被北方的匈奴骑兵包围在一个叫白登山的地方。刘邦派人送给匈奴王后许多礼物,过了七天,又起了大雾,刘邦脱险,匈奴骑兵才逐渐撤退。从此以后,汉朝采用和亲政策,以婚姻和财宝换取和平,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六七十年之后,到了汉武帝刘彻,他任用杰出的军事将领,终于击溃匈奴,扩大了版图,使中国成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强国,也使汉朝走向强盛。后来汉朝式微,便又与匈奴和亲了。”
“噢?你也是这样对瀚昭说的?”太德帝说道。
“真儿知之甚广,孙儿尚未听过她说的这些话。”凤瀚昭说。
“陛下,臣女与清江王认识时间还短,没来得及把臣女知道的与他交流。”甄真说。
“那你说说看,何时该和亲,何时该战呢?”太德帝问。
“只有当国力强到一定的程度才谈得上报仇雪恨。但有时候遭受到了外国侵略这种非正义的战争,那么即使国力孱弱,也必须拼死一博,否则就有亡国灭种之危。”
“国力孱弱,如何拼得过强大的入侵之敌?”太德帝追问。
“国力孱弱就意味着国家危亡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百姓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俗话说,狗急跳墙,人要是被逼到那个份上,那就不如拼死一搏。但是,老百姓是不会自己组织起来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有很多人,去把百姓发动起来,组成军队。要让百姓知道,国家不仅仅是凤家的国,还是他们每个人的家。否则如果只是靠国家原有的军队那是肯定不能够完成抵御外侮这样的任务的。但是如果能够做到全民皆兵,那么胜算就会大很多。”甄真心里暗暗感激曾经学过毛爷爷的《论持久战》。
“照你这么说,为了抵御外敌打烂了家底也在所不惜?”太德帝有些惋惜的口气。
“抵御外敌入侵是正义的战争,以正义对不正义,那么就有赢的可能。外敌入侵若深入,他的粮草路线拉得长,进攻就会受到影响。那么他们要从哪里才能够获得足够的给养呢?当然主要来自于当地。这时候,如果出了奸细,给外敌提供粮草,那么外敌就会如虎添翼。但如果说事先有足够的宣传教化,能够做到断绝敌人的粮草,让他们即使能攻得进来,得到的也只是一座空城。”
“那么依你之间,咱们现在到底是能应战还是不能应战呢?”
“不论咱们是否已经做好了和亲的准备,是否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元泰的骑兵南下,那么他们就是在侵略,这就是一场不正义的战争。我们当然应该号召全大宁的百姓奋起抵抗。必须让百姓明白,元泰人打来,谁都不会有好结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是元泰的骑兵很厉害,咱们打不过,应该怎么办?”
“既然大宁的骑兵不如元泰,那就避其锋芒。元泰人总有下马休息的时候吧,那就是大宁的战机。何况这是在大宁的土地上,咱们占有地利的优势。如果我们能发动百姓,就还有人和的优势。陛下亦将有机会建立不世之功!大宁已经韬光养晦几十年,已经积累了一定的财力与元泰抗争。”
“谁去做这个发动百姓的人?”太德帝话里有话的问。他被甄真说动了吗?显然,甄真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亲,维护大宁与元泰的表面和平;要么大宁因她拒绝元泰的和亲,面临元泰入侵的可能,她要承担发动百姓的任务,抵御元泰。
凤瀚昭当然知道太德帝话中的含义,他一直听着太德帝与甄真的对话,如果在平素,他会击节叫好,此刻他却只能忐忑地握住甄真的手,用眼神给予她支持。
甄真理解地回握了凤瀚昭:“如果陛下相信臣女,臣女愿意前往。”
“这也是你那心理学里的学问?”太德帝说。
“也算是吧。一个人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这叫动机。确实是心理学研究的内容。只是心理学涵盖的范围甚广,臣女还未来得及一一深入研究。”甄真说。
“瀚昭,你们先退下吧。朕需要好好想一想。”太德帝挥了挥手。
两人从太德帝书房出来,四下无人时,甄真说:“司空先生去礼部找我爹了。先生说,陛下一定会找我爹问话的,他说得让我爹心中有数。”
凤瀚昭说:“我在宫门口等老师,凤七送你回家,万一甄老师在家呢。皇爷爷随时可能变卦。咱们还是要做好准备。晚上我再去你家商量。”
二人便分头而行。
甄真回到家中,见过了母亲,父亲不在家。甄真这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母亲果然拉着她问长问短。她安抚好母亲,回屋脱掉了那一身男装,换了方便活动的女式骑装。
红云和彩霞都欲言又止,好像是求她把自己带上,跟她有个照应。甄真微笑着说:“现在还没有头绪,你们别跟着我在外面跑了。有凤七在,我不会有事的。”
甄真立刻出门,坐凤七的马车,赶到了礼部。甄真觉得既然太德帝要问甄诚她的事,那么就有必要跟甄诚第一时间交流一下。
礼部的侍卫并不认识甄真,甄真急中生智亮出了凤瀚昭的碧玺算盘,侍卫将信将疑地进去通报,出来时立刻就换了一张脸,毕恭毕敬的将甄真带到了甄诚的侍郎办公处。
司空睿果然在场,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知道甄真来了,他们都望着门外她进来的方向。
司空睿说:“我已经跟令尊大人说了昨晚你在钦天监说的话。我先回去了。”
甄诚站起来送他,父女俩都道了一声:“司空先生慢走。”
甄诚回过头来,看着甄真的脸说:“原来此甄真非彼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