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道:“公子放心,我俩一定不辱使命。”
甄真对凤瀚昭道:“那再跟人聊天的时候,咱俩站旁边,让他俩去说话。”
凤七道:“那可折煞小的了。哪敢用公子和小姐做随从。”
凤瀚昭道:“你还真的以为让你们明察暗访去了?”
凤七问:“不是这样吗?”
凤瀚昭唇角上翘:“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路边出现一家小食铺,甄真眼见着凤瀚昭面露喜色,一行人下马休息。凤瀚昭跟凤七交代了几句才进了店门。
店里几张桌子,只有两三个客人。
凤七招呼小二擦净了两张桌子,上了几碗牛肉米线。凤瀚昭和甄真在上首的桌子坐了,凤七和侍卫坐在下首的桌子。
凤瀚昭给甄真挑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又递给她道:“好歹将就吃一点儿。”
甄真接过筷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见凤瀚昭也埋头吃着,又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吃不惯呢。”
凤瀚昭吹着筷子上的米线,道:“以后多带你出来几次,你就知道,能吃上一份有热乎气的就是好福气了。”
甄真的关注点在他的前半句话,低声道:“公子金口玉言,说的话可要算数,以后要多带我出来。”
“好,吃吧。”凤瀚昭应承道。
旁边一桌的凤七吃得飞快,然后把掌柜叫了过来:“掌柜的,
我看您这的米线不错,是用你们这儿出产的稻米做的吧?”
掌柜笑答:“客官好眼力,是个识货的人。这就是小的自家产的米,磨的浆,煮出来的米线。”
凤七道:“那跟您打听个事,我东家是收粮的。想打听这附近村子买卖米粮应该找谁?”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是个利落人,拱手回答道:“客官是打远处来的吧?我们这江源县是当朝皇太孙的封地,这赋税和佃租都是太孙殿下的。太孙殿下宽厚,每年收粮的价总是比别家高一成,这村民要是有余粮也都愿意卖给太孙殿下。小的家里的余粮便拿来开了这家铺子。小的这店在这路口开了十余年了,每年夏收和秋收外来的粮商并不多。”
凤七惋惜道:“这么好的米不往外面卖,真是可惜了。”
掌柜陪着笑脸:“客官远道而来,但也只怕是要白跑了。”
凤瀚昭这时开口道:“听闻今年风调雨顺,收成看好。你们这里赶上丰年也不往外面卖米?”
掌柜转身对着凤瀚昭道:“这位公子说的在理,只是县里有常平仓。丰年的粮食都以平价收入仓中,待灾荒之年再拿出来赈灾。余粮也都卖到常平仓了。”
凤瀚昭遗憾道:“看来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掌柜道:“公子不妨等到夏收或者秋收以后再来,也许能碰上几家愿意把余粮拿到外面卖的。”
“好的,多谢掌柜。”凤瀚昭四人告别店家,便继续向前,凤瀚昭说要去张老爹所说的新垦地头去看看。
路上经过田间地头,看见有人在地里干活,凤瀚昭都要下马,让凤七去问卖买余粮的事,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没有余粮,有也不外卖。
甄真感慨道:“公子,看来这里的人对你真的是很恭敬。有粮都要给你。”
凤瀚昭却说:“我不这么想。这里是在我封王之后才成为了我的封地,我之前也没做过什么。对百姓谈不上恩惠,但也不至于盘剥。新政实施不久,好处还没有完全显现,百姓不可能那么感恩戴德。”
甄真道:“说你好,你还不乐意了?”
凤瀚昭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个村子里,一粒米都卖不出来,这应该不是我的能耐有多大,很可能是所有的米都已经被人占了。”
甄真惊讶道:“可刚才那个掌柜说......”
凤瀚昭道:“那个掌柜说的话不可信。他一家的余粮怎么可能撑起一个食铺?只能说明他家的余粮很多,那他就得是地主才行。可是地主会亲自开食铺吗?又或者是很多家的余粮都要卖到他这里来。他要是跟这里的庄头、保长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开十几年的店?”
甄真道:“依你这么说,这个掌柜在试图掩盖真相。”
凤瀚昭道:“他应该还没有恶意,只是想把我们赶走,别在这里待着。于是就告诉咱们生意做不成。”
甄真问道:“你怎么从张老爹那里出来之后就想到了要扮成买米的商人?”
凤瀚昭说:“如果你是庄头,你手上每年有这么多的余粮经手,你要拿到哪里去?当然是卖掉,换成钱。”
甄真道:“可是现在没有地方买,应该怎么办呢?就好像人家围成了铜墙铁壁,咱们如何攻破堡垒呢?”
凤瀚昭问:“为什么要攻破?”
甄真道:“要不怎么知道睡是黑庄头?”
凤瀚昭道:“可是有一点你们想到没有?就算找出了黑庄头又能如何?”
凤七道:“当然是为民除害了!”
凤瀚昭道:“然后再找一个新的庄头?新庄头会比原来的庄头更好吗?咱们走了之后,他会不会也慢慢变坏呢?毕竟坐在庄头这个位置上,还是有很多肥水可以捞的。”
凤七道:“那总不能弄个御史台放在各个村里吧?”
甄真道:“庄头有很大的权力,又没有限制和监督,好人也会起贪念的。一开始好人也会老老实实地做事,赢得大家的信任,可是财帛动人心,要是没有人管,结果都不会太好吧。所以要想办法让坏人也不敢作恶才是。”
凤瀚昭道:“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把黑庄头抓出来,他能建成一道铜墙铁壁的墙,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那就给他立好规矩,为我所用好了。”
甄真道:“你这想法与众不同。一般人想的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你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为我而逆。有意思。”
凤瀚昭道:“知道为什么吗?”
甄真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凤瀚昭说:“如果要掌管天下的人,不可能让天下人全都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也不可能把我不喜欢的人都赶尽杀绝。只能尽可能的人尽其才。”
甄真立刻明白:“这个尽可能就是给这个人划定的范围,订立的规矩。”
凤瀚昭道:“还有这庄头的事应该谁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