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兴点头道:“没错,咱们要赞同结盟,也要提醒天下人元泰结盟的目的是为了准备新的进攻,咱们其实也可以在结盟的这段时间里做好准备。”
韩谦道:“只怕兵部又没粮饷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还得为兵部谋划一下。”
凤瀚昭道:“你找个兵部的人匿名写篇文章,说一说这事。”
浩兴叹道:“咱们的朝廷一心求和,元泰人却想打就打,想和就和,他们现在一定得意得要死。”
韩谦道:“是啊。元泰的后院需要一把火,免得他们得意忘形。”
浩兴道:“王爷,臣回来也两三个月了,随时可以返回西京,不对,现在应该叫西州府。”
凤瀚昭摆摆手道:“不急。这把火现在烧得有点儿早。元泰人把西京改了名,就是为了削弱西京势力的影响,后面可能要把治所改到其他地方。你还是先在这里帮韩谦,他现在也忙得分身乏术。等十三有西京的消息传回来,你再去不迟。”
......
很快,在黎国的主导下,三国迅速实现了两两相互结盟,约定只要有一国挑起战端,另外两国将联合起来共同御敌。
这年秋收之后,在皇帝和储君的支持下,盛连利雷厉风行地在原来冀国的土地上推行谋划已久的新政——不仅仅是土地。他派军队将成千上万的冀国百姓驱赶至元泰,分配给元泰人为奴。又将成千上万的元泰百姓,迁居到冀国做地主,原来的冀国百姓做佃户。
每户可保留的土地是有定数的,超过部分的田契一律上缴。土地归朝廷所有,而上缴土地的收益由当地官员与朝廷平分。一时间元泰官员纷纷走关系找门路,试图到原来的冀国州县去做官,捞一把这分田的肥水。
甄真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想当年日本人败退后留下无数权利真空地带,来接收的四方大员们各显神通中饱私囊,搞得民不聊生,最终民国败退一隅失去了天下。
甄真的提议得到凤瀚昭的采纳。
谁去搅浑这潭水呢?首选人物自然是甄浩兴。
凤十三传来的消息是懋昌楼在西京的铺子被人拆得门窗都没了,真的是家徒四壁。浩兴依然坚持前往,他说,大不了先住两个月客栈吧。
甄家的女眷们却都不太理解浩兴的决定,这回蒋颖也没法儿坚持一起去了——她刚怀上孩子,这当爹的又要走,无论如何说不过去。蒋颖更担心的是,甄浩兴会带李月萍走,虽然他从来没有在她的屋子里住过。
果然李月萍坚定地表示,她想回到西京去,带孩子一起回去。
孩子还没断奶。
西京还很乱。
路途会很辛苦。
家人未必还在西京。
......
所有这些劝说对李月萍都没有用。她扑通一声跪在甄家众人面前,哭诉着求大家让她回西京。
老夫人第一个受不了,抹着泪答应了。
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吩咐管家给浩兴他们找一辆宽敞舒服的马车,多带些东西,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甄真是支持哥哥的,虽然在李月萍这件事情上她也觉得哥哥对不起大嫂,可是用现代人的标准苛求古人也是不公平的。她只能默默地陪着蒋颖,陪她接受这个现实。
就在甄浩兴准备停当要出发前的几天,他忽然说要去城外的白云观进香求平安,还要带着李月萍母子一块儿去。
以甄真对浩兴的了解,他只会在家祠里祭祀的时候烧香,这次这么反常一定有事。可是浩兴一脸愁容的小声对她说:“这趟去西京,我心里其实没什么底,临时抱佛脚,求个心安吧。你千万别跟爹娘说。我带月萍去烧香,也是想让她对路上的凶险有个准备。”
甄真想不出其中的破绽,只能接受了浩兴的说法。
浩兴带着李月萍母子一早出去,天黑前城门快下钥了才回来。大家一眼就看到李月萍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隔天,浩兴对大家说,李月萍留在家里,不回西京了。因为昨天才坐了一天的车,她就体会到太折腾了,秋天风大,早晚又冷,怕孩子受不了,等孩子大一些再说。
老夫人听后,连连称好。
甄真就觉得不对劲,趁着四下里没人,堵着浩兴问:“你反反复复地变,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浩兴无辜地叫屈:“哎呦,瞧你这口气,哪里是我的妹妹,明明是我的姑奶奶。我费那么大周折不就是想把月萍留在家里看孩子嘛。她想回西京,想知道家人的下落,我理解,可是不着急这一年半载的对不对?”
甄真问:“王爷知道吗?”
浩兴撇嘴道:“自己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要跟王爷说?待会儿王爷觉得我连家里人都摆不平,以后就看不上我了。”
甄浩兴如期带着甄安等人上路了。蒋颖哭得梨花带雨,李月萍嘛,怎么说呢?甄真觉得她的脸上没有伤感,只是道一声珍重,是一种“送战友”的表情。
浩兴一走,甄真转头就去找凤瀚昭。王府没人,她又去翰墨书局找,也不在。奇怪,他信里没说最近要出远门啊,难道是去宫里了?他一个闲散王爷去宫里干嘛?难道有大事?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甄真问韩谦:“韩先生知道王爷今天在忙什么吗?”
韩谦正忙得头都不抬:“甄小姐,王爷去哪里?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干活儿的人怎么知道?你来得正好,你哥走了,我又少个帮手,你来帮我审几篇稿子。”
甄真帮韩谦才审了一篇稿子,心里的委屈突然就起来了。然后又劝慰自己,即使嫁给凤瀚昭,他也是有自己空间和秘密的。有些事情不让自己知道,应该是时机还没到吧。
韩谦发现甄真在愣神,便问:“想什么呢?”
甄真连忙否认:“没什么。”
韩谦笑着打趣道:“几天没见到王爷了?想他了吧?”
甄真抿嘴一笑,算是承认了。
韩谦道:“甄小姐,这尚都城里,知书达理才高八斗的女子有不少呢。不瞒你说,我这书局里好些书其实都是女子写的,只不过起了个男人的笔名而已。可是这么多女子,能像你这样四处抛头露面,还企图建功立业的,我只见过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