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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竞争对手
    文州和贺城之间隔着一条小河,河上的石桥是两国百姓日常往来的通道,两国在各自的桥头边都设了关防。人货出关、入关都要交税。

    像甄浩兴那样做大买卖的一般都不在乎这点儿关税钱,但是普通的老百姓想弄些自己的特产到河对岸去卖,交了来回的关税就不剩几个钱了。所以就有人做起了中间商的生意。在两国之间来回奔波倒腾,只要货物的量够大,还是有赚头的。

    入冬之后,不愿意待在家里猫冬的人都想在年节将至的时候挣点儿钱,做买卖的人反而比以往更多了。

    这些买卖交易的地点就在桥头,久而久之,两国的沿河一路就形成了商业街,店铺鳞次栉比,各色人等混杂其间,酒肆茶楼里也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

    凤瀚昭的人便混在做买卖的中间商里进进出出,时常去到贺城打探消息。当然他知道盛连利也在向宁国派出探子。

    凤瀚昭很快就弄明白了一件事——盛连利的政策推行很顺利。

    盛连利需要人手。他找来人手的法子也很有意思。他招的是没成亲的秀才和举子,冀国人元泰人不限,出几道算术题考一考,会的留下,不会的淘汰。给的条件也格外诱人,只要到冀国去,不仅给解决媳妇问题,还可以在冀国各地官署留任。

    一时间报名者云集。盛连利很快招到了几十个人。媳妇问题解决得轻而易举——光冀国皇宫里的宫女就有上千人被俘,挑几十个完全不是问题,被挑出来的宫女们得知要嫁给秀才或举人还都万分感恩戴德,总比给人为奴为婢强。

    盛连利捧着元泰皇帝盛钧御赐的尚方宝剑,带着所有人马,从西京,也就是西洲府开始,一个县一个县的推行新政。一开始大家都不熟悉,进度也慢,但是一回生两回熟,两个县下来,大家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些一开始心存侥幸不愿意把多余的地契拿出来的人——不论原来是冀国的高官还是富户都被全家押送到了元泰北边的幽州。不过盛连利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开出了一亩冀国的田换幽州十亩草场的条件。

    即便如此,幽州那个地方,千里无人,天寒地冻,拿一百亩草场换一亩地,也没人想去,何况路途那么远,没走到先冻死了。一而再的杀鸡儆猴之后,就没有冀国人再敢私藏土地了。

    于是谁娶了这个县的宫女,谁就留下来做县令或者县丞——如果县令已经被皇上或者储君的人占了,那就屈居二把手。让人感叹的是,原来这几十个宫女竟不是随随便便挑出来的。能把女儿送进宫的,在当地都不会是普通人家,这么好的人脉不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盛连利的秀才举人们都是单枪匹马而来,如今有了岳父家的根基,不仅有利于开展推行新政,也可以通过岳父家拉拢当地的乡绅,帮助元泰巩固根基。

    盛连利手下的这些人经过几个月的历练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如今撒豆成兵,已然多地开花。

    看着盛连利一举多得,在皇帝、储君的支持下大展身手;凤瀚昭不禁担心起来——会不会为盛连利做了嫁衣?

    相比之下,凤瀚昭仿佛被束缚住了,在文州,除了简毅和从江源县学带过来的秀才听他的,其他当地人更多的是貌合神离的表面功夫。谁都知道新政这样做有好处,可是一旦要牺牲自身利益时,拥护的人就少了。大家都想着,熬几年,等简毅换个地方做官就好了。

    凤瀚昭一直在试图寻找一个可以平衡各方利益的办法,几乎每天都在与官员和乡绅富户们商讨,但是收效甚微。

    虽然语焉不详,甄真从凤瀚昭的信里也感觉出事情不顺利。但是她不在跟前,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像这种动别人奶酪的事情,哪里是那么轻易能够成功的。

    唯一让人轻松一些的消息是商贵带着一车据说是石桥村的村民送的年货登门了。

    甄真的病情刚刚好转,但是商贵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而且她也确实想听听商贵说说江源的事,便出去外院见他。两人聊了好一阵。

    商贵说:“今年粮食夏秋两季大丰收。我们石桥村的人感念您和王爷的恩德,便想给您送一些我们亲手做的年货,这样更有诚意。请您务必手下。”

    甄真谢过之后便直接问了:“江源现在怎么样?换了个新的父母官还习惯吗?”

    商贵说:“只要是王爷挑的父母官,我们都放心。谁来都一样好。这新来的高福县令,起初一看就不太懂农事,但是他好问,而且带着人把整个江源县的乡镇都走了一遍。我是粗人,别的看不出来,但是有这份心在,就能把江源的事办好。”

    甄真问:“那您在其他村做得这么样呢?”

    商贵道:“多亏了甄小姐您的高招,我才忙得过来呀。我在石桥,说一不二,大伙儿都听我的。可是在别的村就不一定了。我得想法子,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也能管住这些人。我就先拿隔壁的桥头村下手,让他们选五个愿意种地行家或者管事的人出来,我管这五个人叫粮会。粮会管种地出主意,我们村有种地的高人,让他去帮着看看这些主意怎么样,合适,那就全村一起干。过了一个月,我让桥头村评议了这五个人一次,告诉他们下次如果没有这次好,少一粒豆子,打一板子。这样我只用一个月去一次,基本上就能掌握地里的苗情了。只要地里有收获,没人愿意惹事去。”

    甄真问:“你真的打板子了吗?”

    商贵道:“桥头村没有,别的村有,就是打手心的板子。上学的娃娃都受得了,这干活儿的大人没问题。打一打,也是为了给个教训。这简县令和高县令都说好。其他村后来慢慢也建了粮会,没建的,看见邻村的地越种越好,后来都盼着我去建粮会。”

    甄真问:“您家公子呢?”

    商贵道:“我一开始带着他一起建粮会,后来路数他都会了,就让他自己跑了几个村。让他也管管事。”

    甄真欣慰地说:“看见你们父子和睦,我真的很高兴。商老爷,您见多识广,您说江源的这些事情推广到其他地方,应该怎么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