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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真真假假
    凤瀚昭无奈道:“皇爷爷,真儿的才能,举国皆知;您也不必为了抬举她,就这么贬损孙儿吧?”

    太德帝笑道:“你是傻人有傻福。”

    凤瀚昭心急,问道:“皇爷爷,这借款不还的官员您打算就这样算了吗?”

    “这事不要着急。”太德帝看向甄真问道:“小姑娘,你看这世上之人就爱财而言,可分为几等?”

    甄真略一思考,答道:“禀皇上,分为三种,爱财如命的,仗义疏财的,还有居于二者之间的。”

    凤瀚昭道:“依孙儿看来分为两种爱财要命的,和爱财不要命的。”

    太德帝问:“那对于这些人,你们如何对待呢?”

    甄真道:“每个人对待钱财的态度与他成长的过程有着很大的关系,而且这种态度一时间还很难改变。有的人非得数钱数到手抽筋才觉得放心;有的人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信奉的是千金散去还复来。对待钱财的态度不能直接和“人品”挂钩。爱财不等于不择手段。”

    太德帝问:“依你这么说,这爱财之人也是可以结交的。”

    甄真道:“是否与一个人结交,得多方面考量吧?毕竟人无完人,只靠爱财与否就做出决定,未免草率。如果这个人在其他方面有可取之处,结交也无妨。”

    凤瀚昭道:“孙儿认为,最初相识的时候,不可能一下子就认清楚对方的全貌,可以先结交,但日后出现了矛盾再决定是否绝交也不迟。”

    太德帝道:“也就是说,在你们俩这里都有可结交之人和不可结交之人。”

    甄真和凤瀚昭谨慎的点头表示认可。

    太德帝道:“此次春闱,上榜的进士共有一百二十八人,如何决定结交还是不结交呢?”

    甄真想到自己的哥哥也身在其中,回答起来有些为难。万一皇上会错意把哥哥归为不可结交的人,那岂不是给哥哥平白无故的招惹了祸事?

    凤瀚昭回答道:“当然是先安排虚职或者责任较轻的任务,逐步考查、筛选,以备后用。”

    太德帝道:“可若有的人特别会掩饰,而且不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动心,一心等着爬到更高的位置上之后,再图谋发一笔横财呢?他现在虽然年轻,可是事事做得合乎你的心意,你是否提拔他呢?你真的能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吗?”

    甄真实话实说:“若是如此,只怕我是会提拔他的。”

    凤瀚昭道:“孙儿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逮住了一个就往死里整,这样就可以对其他人起到震慑作用。”

    “哈哈哈哈......”太德帝笑起来,那笑声里有得意,有苍凉,也有无奈。“昭儿,身为天子也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之处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想看清楚一个人,其实只是你以为你看清楚了而已。你想看清楚一百人,一千人,你派出去无数的探子,报回来的消息其实也只是探子看到的是那样而已,真相如何可能你这辈子都无从知晓。”

    “皇爷爷......”凤瀚昭此时有些纠结,不知道这话应该从何处说起。

    “耳听未必为虚,眼见未必为实。”太德帝感叹道。

    甄真似乎有些明白太德帝多疑的原因了,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可以变化的,都是不确定的。她道:“皇上,臣女窃以为即便如此,还是要在真假之间做出自己认可的选择,而且选择之后就不再后悔。”

    凤瀚昭问:“皇爷爷,这真假虚实跟您允许官员欠账有什么关系吗?难道那条政令是让您辨明真假虚实的一个办法?”

    太德帝眼前一亮:“嗯,刚说你傻,你就聪明起来了。你说朕到底是应该觉得你傻,还是觉得你聪明呢?这算不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呢?”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凤瀚昭笑道:“皇爷爷尽管打趣,孙儿有个想法,请皇爷爷指点。皇爷爷发布这条政令之后,必然就会有官员利用这条政令的空子中饱私囊。您只需要稍加留意,再派出探子稍加查访,就可以分辨出哪些官员是真的贫困,哪些官员是弄虚作假。这比去查他们造假账要容易得多了。”

    太德帝赞许地点头,问道:“嗯,不错,孺子可教也。还有呢?”

    凤瀚昭道:“这也正是孙儿不理解的地方,既然蛀虫都已经暴露出来了,为何还不把他抓出来?”

    太德帝道:“一个人,能当官,至少不会是个笨蛋,而且往往还比别人有头脑。这样的人品德有瑕疵就把他赶到鸟不生蛋的地方真的就解决问题了吗?”

    甄真这时也加入进来:“皇上,这个坏人是除掉了,但是接替他的人品行如何又是未知的,需要查证的。而且因为前面的人是因为借钱不还而贬黜的,后面的接替者自然就会绕开借钱这个搂钱的法子,想出新的办法来。这样您就又得想辙来查办他们。如此这般,精力总是放在查人这些事情上,那别的国家大事就会受到影响。”

    太德帝道:“说得很好,确实如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的人爱财,贪小便宜,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治河、能修桥、能治理州县。这样的人就不如留用,反正把柄在朕的手上,什么时候想用都可以。如果像把他办了,在他犯错的时候,这些证据可以把他一捋到底;但如果把这些欠账给他一笔勾销,他就会感恩戴德,甚至死心塌地。你看这是不是比发配更好呢?”

    凤瀚昭诚心道:“孙儿明白了。”

    太德帝却说:“不,你不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钱已经在这个世上了,它是放在国库里,还是放在谁家的钱柜里,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甄真对这个观点有点儿难以接受,皇帝也不能随便把臣子的钱当做自己的钱吧?

    凤瀚昭道:“皇爷爷的意思是藏富于国不如藏富于民吗?”

    太德帝道:“朕是说,谁来管这笔钱并不重要。真的需要时,它就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