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牵着马出了“独坐”，四下无人，甄浩雄道：“今天一大早，我在桶里的时候，虽然四周洗干净了，一开始还是能闻到气味，但是我后面居然没什么感觉了。我知道王爷交给我的任务是提着脑袋干的事情，满脑子一直在想鲁国公如果拒绝，我应该怎么说，他可能有哪些担忧，怎么才能够完成王爷托付的事情。所以想到后来根本就没注意周围是什么气味。”

    “二哥，辛苦你了！”甄真道。

    “不，我不是想说我辛不辛苦，我是想说没想到鲁国公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甚至连一点儿要求都没有提。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甄浩雄看着妹妹，问道。

    “还能有什么原因吗？鲁国公是识大体的人。而且他很早就站在王爷这边了。据我所知，他们的联系很紧密的。”甄真道。

    甄浩雄笃定的否认道：“不是的。我在讲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一直在看你的脸色。他想看看你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虽然你没有说话，但我说到第二件事情的时候，你们俩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可是你的神色坦然，好像一切本该如此，表明了你对王爷的支持。我猜但凡你有一句疑问，鲁国公都不会答应的。”

    “事情确实本来就应该如此。”甄真道。

    甄浩雄道：“你呀，把人想得太好了。不过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事情还是多加小心一点好。今天幸好是带你来了，要不也许没等我说完，他就赶我走了。因为你在，他才确信自己上的是清江王的船。”

    “二哥是觉得鲁国公不值得信任吗？”甄真问。

    “今天第一次见面，谈不上信任不信任。姑且听其言观其行吧。再说了，人家第一次见我，虽说有王爷的信物，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的。”甄浩雄道。

    “现在去哪儿？”甄真不想谈鲁国公的人品。

    “找凤七。”甄浩雄说话间已经翻身上马。

    “走吧。”甄真跟了上去，“你知道去哪里找凤七？”

    “王爷说，我只需要到翰墨书局留口信，那些卖报的小孩子会去找凤七的。”

    “这倒是个好办法。”甄真和凤瀚昭在一起的时候，凤七总是随行左右，还真的没见过两人被迫分开时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翰墨书局里，凤七居然正好在和韩谦喝茶，甄浩雄说明来意，凤七道：“小的就在这书局里坐等王爷的消息，终于是盼来了。”

    甄浩雄将他对叶维说过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凤七意味深长的与韩谦交换了眼神，原来，韩谦通过太医院的内线也知道了消息而且，比甄浩雄知道的还多一点，只是碍于甄真在场，没法儿说出来。

    凤七对甄浩雄行过礼后，说道：“甄二公子辛苦了！敢问王爷有何交代？”

    甄浩雄道：“王爷说，鲁国公府的人在明，清江王府的人在暗，一定要看死了九王爷，不能让他跑了，如果留不住，那就只能强制了。”

    “遵命！”凤七答应道。

    “凤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送我回府之后都在忙什么呢？”甄真还指望凤七来给她答疑解惑呢。

    凤七回答道：“小的们都是王府的侍卫，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危。如今太子爷和王爷两位主子都在宫里，我等却在宫外，那也不能闲着。王爷人出不来，但是消息和声音还是能传出来的。我让人轮番守在几个宫门口，但凡王爷的消息传到门口来，我们都能拿到。昨儿个去礼部给甄大人报二公子平安的消息就是这样传出来的。另外还有那些在平时跟王府有些小矛盾的人，现在也是需要密切查证的。”

    甄家兄妹闻言皆是抱拳谢过，凤七一下子有些难为情：“小的真的没做什么，别再谢小的了。这些其实也是王爷的主意，他早就跟我说过，一旦他和我被隔开，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消息路线畅通。还有就是不仅要和朋友加强联系，还要注意防范对手。”

    韩谦开口道：“谢还是要谢的，只是不妨等等。二位忙活了半天，饿了吧？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里用午膳吧。”

    凤七道：“多谢韩先生！小的闲不住，九王那边人手不够，我赶紧去调配一下。”

    韩谦道：“知道留不住你，去忙吧。”便去叫伙计上酒菜。

    凤七骑马而去，三人在桌子旁落了坐，韩谦道：“只怕二位还不知道今天上朝的官员们在朱雀门外黑压压的跪了一片，要求见皇上一面。”

    “确实不知，还望韩先生告知详情。”甄浩雄道。

    韩谦道：“百官跪了快一个时辰，太子爷才出来，说皇上龙体微恙，不能见那么多人，让大家推举三个人出来面圣。而且面圣之后让不让出来，得由皇上定夺。这下就看出来百官心思各异了，有人想出风头，但是不得大家信任；有人怕出风头，畏首畏尾；有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怕进去之后出不来被关几天。真是百官百态。可要当众推荐深孚众望的三个人，那就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很多人又不愿意。”

    “那怎么解决的？”甄真好奇地问。

    韩谦笑道：“后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咱们投黄豆吧。就是小姐在江源用过的法子，这段时间早已传得尽人皆知。百官居然都同意了，于是赶紧准备东西，这就选出了谁？你们不妨猜上一猜？”韩谦卖了一个关子。

    “韩先生！您快说！”甄真不上套。

    “是吏部尚书莫丹、大理寺正卿彭乔以及令尊大人。”

    “我爹？看来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甄真欣慰的说。

    韩谦道：“甄大人一直以来官声都很好，这次新晋的进士有一多半来自国子监和太学，说明甄大人这几年育人的功夫没有白费，眼看着就是桃李满天下了。”

    “韩先生，我爹他们进宫了吗？”浩雄更感兴趣宫里的事。

    “已经进去了，但是没听说出来。有报童在宫门口等着呢。百官也都散了，都只是派了下人等消息。”韩谦回答道。

    伙计上了酒菜，三人食不语，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