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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合欢
    北纬46.5°-49°, 东经9°-17.2°

    坐落在多瑙河畔,东南西北依次与八个国度相接壤的中欧国家。

    奥地利。

    《娱乐圈直播指南》前四期地点辐射虽广,但到底都在国内, 到了第五期时,目的地却跳出了亚洲,直接定标在欧陆的奥地利。

    确切地说, 是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

    音乐之都。

    长久以来,维也纳出过诸多享誉世界的音乐家:莫扎特、舒伯特、约翰·施特劳斯,贝多芬虽是德国人,但常年在维也纳生活。

    在这里,与音乐相关的活动与场所不胜枚举:萨尔斯堡音乐节,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皇家歌剧院, 维也纳爱乐乐团。

    总之,无愧音乐之都的美称。

    北京在东八区, 维也纳在东一区, 北京时间比维也纳快了七个小时。北京的早晨八点半对应的是维也纳的凌晨一点半——正是当地的午夜,进行直播固然不便,所以官博提前发了通知,直播的时间往后推了七小时。

    也即在维也纳时间的8月10日上午八点半,北京时间的当天下午三点半, 进行第五期的直播。

    一方面是七小时的时差, 另一方面是近万公里的直线距离, 从首都国际机场到维也纳国际机场, 即使直飞亦需逾十小时的航程。因而, 节目组一行是提前一天抵达的维也纳。

    只是, 与第四期在黑镜密逃大楼时一样,这一次从首都国际机场出发时,嘉宾同样只有五人。

    没有瞥见熟悉的影子,在机场通亮的光照里,晏歌的眼睑稍微收敛。

    难道——

    “容老师是又不来了吗?”

    一道声大喇喇地出来,是顾如归问的余裕。

    余裕摇首,“不是不来,容老师是临时有事,所以要晚点到。”

    顾如归哦一声表示知道。

    那一问一答结束,晏歌垂了眸。没来由地,心情也变得轻松。

    他不是不来……

    他是临时有事。

    问号接续着冒出来。

    临时……有什么事?

    她很想知道。

    指尖滑动着,解开了锁屏,点进了微信。

    对着空白的头像,二十四宫格编辑成句子。

    “听说”

    “听余导说”

    “我听余导说”

    一个开头就编辑了三次,等她把完整的一句话发过去,已经是三分钟之后的事情。

    她问得慢,对方却回得快。

    我爱豆:【你想知道?】

    小粉丝:【[嗯嗯]】

    跳在屏幕上的是个表情包,兔子嗯嗯地点着头——视线凝着,容绰颌骨微敛,平澜的眸底似生了动静。

    这次倒是不怎么老干部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晏歌目不转睛。

    我爱豆:【不告诉你】

    晏歌:“……”

    顺手锁了屏,把手机丢到界面。容绰目光上抬向前,容色是温淡一痕,但唇角扯出的浅弧不言自明。

    在微信聊天里把比自己小七岁的女孩子家怼了一通,有人的心情是说不出的舒畅。

    她想知道,他就要告诉她?

    他又没这个义务。

    真那么想知道,至少也得给他打个电话。

    ……

    撂了手机在绛红桌面,整间会议室里,长方形环桌座无虚席。灯关着,投影仪将屏幕打亮,有人手握着笔,正在做着pre。会议席卡标注着参会者的身份,有的是重启能源董事高管,有的是挂在重启能源名下的重启慈善基金会的管理人员。

    重启能源,就是江和月、容长舟夫妻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重启慈善隶属在重启能源名下,集团年收入的0.3%都要划拨给基金会用做公益基金,基金会则需一季度向董事会做一次报告。

    集团是那两位的不假,但他在里面也有二成的股。羊毛出在羊身上,基金会薅的都是集团的羊毛,自己的钱砸到了哪条河里,又砸出了多大的水花——他总该知道。

    眼风从屏幕上一扫而过,对着那pre,基金方面的负责人仍在侃侃而谈,“……根据《民间非营利组织会计制度》、《基金会管理条例》、《关于慈善组织开展慈善活动年度支出和管理费用的规定》有关文件精神,现对第二季度决算作出说明,收入构成中,二季度总收入1.431亿,捐赠收入1.171亿,占比81.703%。捐赠收入中,1.023亿来自重启能源……”

    唇微张合,雾般的声息撂下,“ 81.831。”

    讲到唾沫横飞时,pre却倏而被打断,那负责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落座在位上的男人又补充重复了一遍:“捐赠占比,是81.831%。”

    负责人刚想解释说数据都是表格直统,不会出错。然而想到了什么,脸色直接就变了——是的,本来预决算的表格都是直统,是二季度最后一天做的全部统计。

    但是极凑巧,就在当天晚间,之前拜访过他们,也提及要向基金会捐款的一家地方烟草协会往账面上捐了一个一百万。一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最起码,以亿为计量单位的表格上,直接就要加上一个0.01了。

    其他渠道的收入原本是0.138,现在则变成了0.148。

    捐赠收入原本是1.161,现在则成了1.171。

    总收入也要加上一个0.01。

    其他渠道捐赠收入数字一变,捐赠收入、总收入以及收入比例这几项势必也要跟着变了。而此时直统表与文字材料定稿已经生成报了过来,为免麻烦,他没让行政人员再操作,直接就着直统表,手改了收入相关的几个数字。

    但中间有什么人来基金会拜访,数字没修改完,他又过去接待——

    这么一来二去,就遗漏了其中一项收入的比例没改过来。

    捐赠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

    疏忽了。

    工作出错,还是这样的低级错误。财务上的事情,一个小数点的失误就能谬以千里。更何况,这还是他上台成为重启慈善基金会负责人后第一次汇报工作。

    初次汇报,就出了这样的失误。

    一时之间,负责人不由得汗如雨下。

    心里却极纳罕。

    因为汇报内容多,语速快,基本一掠而过,说到捐赠收入总额及占比那里,大概也就一秒多钟,不到两秒的时间。

    就是这两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心算出小数点后三位了吗?

    况且他关于二季度决算及三季度预算的报告里,除了必要的概念说明,剩下的就全是数字,还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三位——这得需要多集中的注意力,才能做到当场注意到,并且指出他的失误?

    负责人难免感到心惊。

    ……

    在同一时刻,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登机时间已至,登了机,过了近十余个小时。在维也纳当地时间的 ,飞机停稳在维也纳国际机场。

    出了机场,节目组一行事先安排了车辆来接,直达嘉宾下榻的酒店。

    多瑙河畔的希尔顿。

    第二天的直播节目要求嘉宾穷游,用有限的经费完成相应任务,但是启悦天华安排的住宿条件却是极好:希尔顿的豪华滨水客房,配备全景大窗,透窗便是多瑙河开阔景观。

    才到酒店,晏歌刚刚放下行李箱,忽而的,手机铃响起——晏歌欲开箱的手便停顿,自然循声而望,她看见了来电提示。

    按下接通,晏歌开了口,“哥。”

    那边的人如是说了些什么,她静静听着,并不打断,只在对方问话的档口才给出相应的回复,“我很好。……你不用来接我的。”

    回答着对方的提问,晏歌也询问着他:“哥,你什么时候回国?”她说:“外公很想你。”

    那边再回,她便垂了眼睑,一排的睫毛亦如羽扇低垂:“好,我知道了。”

    “再见。”

    “……”

    同一时刻,斯坦福计算机科学院大楼。

    银月与窗交相映,走廊薄窗正对着室外,棕榈树郁郁青青,在晚风里随意招摇着。

    身形在窗半倚,是个穿着休闲常服的男人。他很年轻,从外形来估算,大约是二十三四的年纪。五官亦生得高挺俊逸,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镜片极薄;而他衣衫洁白,当立月下时,如被天边的弦月还要舒展三分。

    如墨一痕泼洒成山水画中写意,气质斯文,雅人深致。

    素白指尖仍停在屏幕,而通话页面适才终止而已。

    “yan.”身后有人声传来,说的是伦敦的英语,口音纯正:“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话的是位棕发女孩儿,眼睛亦是同色系的棕,身上穿着件短t,勾勒身材玲珑有致,也曲线分明。与男人对视时,她满目是不加掩饰的热切。

    她知道他的名字。

    yan是姓氏,ci是名字。这个中国男人的本名本姓,叫做yan ci。

    一个极端聪明的男人。

    起码,他们教授就曾经评价过,即使在拥有着八十三位诺奖得主的斯坦福,yan也同样是天才,可能几十年,或者上百年才能遇到一个。

    名副其实。

    毕竟,yan16岁就收到了斯坦福计算机科学系的offer,一年内即完成了ph.d的学业。

    同龄人需要七八年,甚至十余年才能完成的学业,他一年就做到了。

    理所当然,毕业即留校。在当时,他是计算机系最年轻的助教。

    然后就成了最年轻的讲师,最年轻的教授。

    一颗,冉冉升起的,科研之星。

    听闻人唤,晏词回望过来,温如和风至,他唇线微弯:“lessig教授有事找我,小姐。”

    “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