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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诱拐
    画舫珠帘深处,林行道一手执笔一手执酒,正为一个青衣罗裙的清秀女子画像,也不去管已经在珠帘外跪了许久的阿三,直到他最后一笔落下,满意地修饰收拢一番这才缓缓转身,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忽然开口问道:“你说你被一个神秘的女人打晕了?”

    回到落凤梧的阿三十分狼狈,浑身湿漉还夹杂着一丝恶臭。今天一早上醒来他就发现自己躺在顾府墙外恶臭的水沟里,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心里是又怒又怕。这回听见主子问话重重点头应是,又把昨夜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没把酒带回来?”林行道带着笑脸说出了冷意,阿三身子伏得更低了,“属下无能,请主子降罪。”

    林行道盯着自己这位忠心的手下许久,才摆手道:“罢了,起来先下去洗漱吧。”等阿三离开后他看似慵懒地伸了个腰就斜靠坐在软塌上,自言自语说道:“看来本公子还真得做一回老老实实的买酒人了。”

    “你怎么看?咕儿!”这话问的是一直静立在一旁的那个青衣女子,她似乎在想心事,好半响才回神笑道:“咕儿上次去是没见着,但如果阿三没说谎的话,那这位顾太史身边就应该有一位至少地级上品的高手护卫,公子你可不能再把他当做一般人来对待了。”

    闻言林行道手中的酒盏半举,唇齿搭在盏上,不饮也不落,映照在盏中酒水上的双目逐渐泛起了光亮,下一刻他将酒水一饮而尽,裂开嘴笑道:“果真不那么无趣了!顾晨,顾北望,呵呵希望你能再给我多一些惊喜。”

    此时的顾晨正与那位偷酒的女子大眼瞪小眼对视。

    感觉这个女贼虽然武功高强,但似乎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顾晨就搬了个小短扎坐下,示意那女子就坐地上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幼鱼”偷酒被人抓了个当面,自知理亏的安幼鱼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晨又指着地上的空酒坛问道:“都是你喝的?”

    安幼鱼点点头,将脑袋埋的更低了。

    “知道这坛酒多少钱吗?”

    安幼鱼露出一个无知的眼神,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好像在说:“这一坛酒能有多少钱。”

    顾晨一手摁住心口,一手比划了一个巴掌,展开五根手指一字一句重重说道:“你这半坛子五!百!金!”他倒不是装,是真心疼。昨夜辛辛苦苦忙了半宿,可一口都没舍得喝,结果倒好一滴没剩全给她喝光了。

    “啊!”安幼鱼被顾晨说的价钱吓到了,心里直念叨完了完了,要是让师傅知道自己偷这么贵的酒喝还被抓住要被打死的吧。要不干脆杀人灭口?想到这安幼鱼的大眼睛突然抬了起来,瞥向顾晨。

    杀气!顾晨被她突然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到,一屁股就从短扎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脑海中就闪过这两个字。急忙摆了个招架的姿势说道:“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呀。我也会功夫的,你一下杀不死我的,等我报官抓你。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可别在犯罪这条道上越走越远。”

    安幼鱼的小脑袋瓜子也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真被顾晨给唬住了,下一秒那双凶狠的眼睛又变成水汪汪的模样,说话也带上了哭腔:“哇,你凶我!你欺负小鱼。哇……”

    也不知道哪来的女人,顾晨只觉得脑瓜子疼,心里烦躁不禁大声吼道:“好啦!停!总之你偷喝了我的酒那就赔钱吧。五百金拿来你就可以走了。”

    “可我没有那么多钱。哇……”

    眼看这女人又要哭起来,顾晨连忙叫道:“停停停,看你是个小姑娘,给你打个折五百银总有吧。”

    安幼鱼摇头。

    “一百五十银总有了吧?”自认倒霉收回个本钱。

    安幼鱼继续摇头。

    “十五两?”本钱没有收个工钱总该有了吧?

    安幼鱼依旧摇头……

    “今欠顾晨金五百,因无力偿还,特入顾府为仆人,吃住全免,月酬100银用以抵债,直至扣完欠款为止,特立此据!安幼鱼……”顾晨满意地看着这张还钱契约,又认真检查了下安幼鱼的签字画押,确定没问题了,又当心对方以为只诓骗她才笑眯眯地说道:“寻常的仆人侍女一月可只有10银。不过你武功高强还能兼做保镖护卫,就给你加到100银,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可没诓骗你的意思。”其实他哪知道什么市价行情,都是他胡编乱造的。反正现在字也签了押也画,这姑娘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他心里美滋滋,这安幼鱼看起来武功不弱,人长的也漂亮可爱看着养眼还能充门面,真是凭白捡了保镖侍女。

    其实安幼鱼心里也美滋滋,有大屋子住可以不用回荒庙,还能光明正大地在这吃饭,管饭的做的东西可太好吃了,一想到这她口水就不自觉地留了下来,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作响。昨夜就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这会更是饿得不行。不由喊道:“管饭的,我饿了,快给我做饭。”

    “哦,好的。”顾晨也听到她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刚应声想去给她准备吃的,“你喊我什么来着?管饭的。”这词听着不像啥好词,而且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顶着顾晨狐疑地眼神,安幼鱼慌忙圆话道:“契约里写的包吃,那不就是管饭的了?”

    “可我怎么记得刚刚你拍我一巴掌的时候就喊过管饭的?”顾晨眼睛转了一圈忽然提声道:“好嘛,前近几天来偷饭的小贼就是你吧!”

    “是,啊不是!”安幼鱼刚想点头,又疯狂摇头:“不是我,不知道。”她天生不会说谎,这时候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说话结巴,到最后干脆低头在地上找缝去了。

    “我说怎么东西饭柜子里锁着也能被老鼠给偷吃了,原来是你这只大老鼠呀。”顾晨开始掰手指数落着安幼鱼这几日的战绩:“半只鸡,两盘春卷,一碟肉丸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突然搬进来,害我没地方住,而且做的东西还那么好吃。”安幼鱼小声地反驳着……

    “所以这老宅原来真正的鬼是你?”看着眼前狼吞虎咽吸溜面条的安幼鱼,顾晨一番细思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本居无定所的安幼鱼见老宅空着就留宿在这座老宅里,半夜偷东西吃的时候,被人撞见。但是因为她轻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人只能瞧见一袭白衣在夜色下闪过,久而久之就有了老宅闹鬼的传闻。导致这老宅几易其手也无人问津。

    “口细吼来虾仁的不是哦了。”安幼鱼口里塞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后来宅里又来了个人扮鬼吓人,只要每次有人住进来她就出来装鬼。我偷偷看见好几回了,但她不住在宅子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逗趣解闷呗。”顾晨原先签订租约之时猜测是有人靠这手段,装鬼把人吓跑,骗钱拢财。但昨日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林行道之后,又推翻了这个猜想。一个出手就是千金买酒的人,可看不上那百十两金的。

    “好饱!”吸溜完最后一根面条,安幼鱼连碗里的汤也没放过,舔了个干净,这才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地斜躺在椅子发出幸福的感慨:“这是我吃过最饱的一顿。”

    “吃饱了?”

    “嗯。”安幼鱼此刻就是一只幸福的小仓鼠,顶着丸子头的小脑袋不住地点头,可爱至极。

    不过我们万恶的资本家顾望北可没忘记剥削这只可怜的小仓鼠,没让安幼鱼在幸福里多沉浸片刻,就勒声道:“吃饱了就起来干活!”

    “哦,好的,管饭的。”

    “不许再喊我管饭的。”顾晨对这个称呼怨念极深,总感觉听起来就跟铲屎的一样,“以后得管我叫老板。”坚决不能做铲屎官,一辈子都不做铲屎官。

    “是老板!”虽然不懂老板这词啥意思,不过吃饱喝足的安幼鱼干劲十足,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就连顾晨安排她枯坐在灶前烧水酿酒就能玩的不亦乐乎,只不过听顾晨讲解完蒸馏酒精的原理后才奇怪问道:“既然这样烧酒就好,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再烧一盆水?”

    “那是因为我需要控制温度,温度你懂吗?就是不能太烫,太烫的话这里流出来的就不止是酒了。”顾晨指着竹筒里滴答流出来的液体,尽量把原理讲的通俗易懂一些,“我们没有工具去测量酒水的温度,就只能尽量不让外面这盆水沸腾,烧沸了就加水,让它降温。”

    “为什么那么麻烦?伸手摸下不就知道它够不够烫了?”说着还没等顾晨反应过来,安幼鱼的一只巴掌已经贴在滚烫的大酒罐子外面,略带天真地问道:“这么烫就可以了吗?”

    顾晨成功地贡献出了自己的下巴,半响合不拢嘴,抓过安幼鱼摁在酒罐上的手前后翻看,发现依然是光滑白皙连个红印子都没有,大惊道:“你不会被烫伤吗?”

    “不会呀。”缩回自己的手,安幼鱼还给顾晨表演了一个火中取栗的功夫,直接一手抓在了一根烧得通红的木炭上,完全无视了木炭上的炙热温度,“师傅说过,天级以上可以不惧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