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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这曲子以后只给你唱
    顾府后院,安幼鱼始终对咕儿保持警惕,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笑起来还十分地好看,但是却会让她心里发毛。

    安幼鱼能感觉出这个叫咕儿的女人除了看顾晨外,对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带感情的,还不如看小花时候亲切。

    提到小花她就来气,这只大老虎此刻一点没有山大王的威风,宛若一只乖顺的小花猫,大脑袋瓜子杵在咕儿的肚子上揉蹭,好一番撒娇。

    不单安幼鱼,顾晨心里也犯堵,自己喂了多少酱肉骨头也没见小花这么亲昵过,真是见色忘义的畜牲。刚刚他还担心咕儿第一次到府上会不会被小花吓到,没想到她不单不害怕,还能将小花训得服服帖帖,只一个眼神就将这只大色虎迷住了。

    想到这顾晨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发现她斜靠在大青石上饮酒的样子确实令人着迷。有夜风带起她的发梢和衣角,在恍惚间好像又看见那个在后院见过的女鬼,两人的身影将要重叠在一起时,他讪讪一笑,心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咕儿怎么可能会是那位女鬼呢,不管是气质还是样貌全都不像。

    “公子这么看我,可是觉得美?”咕儿冷不丁调笑,不知是否因为饮酒了,她说话愈发随意,不讨厌但总能勾动顾晨的心弦一般,若不是顾晨心里还有一位仙女妹妹,只怕已经沦陷了。

    她如此直接的问话叫顾晨有些尴尬,对上女人他的心思有些不够,不同于那个香菱目的性强烈的大胆而直接,咕儿这类的边缘试探更让人心里痒痒。微微别过头,避开对方的目光木木地说道:“确……确实是美。”

    这三月还早,自己最近怎生好招桃花了?前半辈子可是连女朋友都没的顾晨感慨之余,又暗嗤长成自己这副模样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呀,真要谢谢老天爷,穿越的时候没让他脸先着地。

    “噗呲!”顾晨此刻的窘态引来咕儿的娇笑,轻缒啜一口小酒,幽幽道来:“公子上次写给我的词,可是喜欢的紧。只是太过悲凉,让人心绪不顺,公子可得赔。”

    “那你要我怎么赔呢?”天知道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这么回了句,两人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的狗男女,就连安幼鱼的看不下去了,轻唾一声:“我去睡了。”就连小花都被她不甘愿地给拽走了。

    几小只早就睡了,庞孝行当然不可能那么没眼色,早就悄悄地溜走了,院子里顿时只剩下顾晨与咕儿两人,夜更静了,只剩下篝火在噼啪作响。

    咕儿盯着眼前这个令人舒服的男人看了许久突然说道:“公子再给我作首词吧,只做给奴家的。”最后的那句奴家,不似青楼女子的轻浮,就像真正妾室对待夫君一般的柔情。

    她的美色让顾晨微微痴了,又连忙摇头将这些臆想甩出脑海,想了想也借着酒兴高声吟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一首凤求凰毕,他自己呆了,而咕儿痴了。

    她善曲,自然听得出这是一首词曲,只听过一遍,甚至还没有曲调她就将其清唱而出,比顾晨的吟念多了女儿家的柔美,顾晨口中是凤求凰,她曲中就是凰求凤,照相呼应。

    咕儿唱曲不愧天下第一,婉转优雅,将词中的男女之情娓娓道来,楞谁听去都心生向往。不过顾晨现在的心里只是暗恼,怎么就不知不觉将这首词念出来了,莫不是叫人误会自己有爱慕之意。正要开口解释,咕儿已经拧起一壶**下了大青石,向院子外走去。她用两根手指轻飘飘地捏住酒壶的瓶口,让壶子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伴随她摇曳身姿说不出的洒脱,就连告别的话也只是举手轻挥,“谢过公子的词与酒,今夜咕儿很开心。这首词以后只唱与公子听。”

    顾晨半张的嘴到头也没将解释的话说出来,或许他心里头也没很想解释吧。

    林行道一直等到天泛白才见着咕儿晃晃悠悠地走回落凤梧,他也是一宿没睡。对于被属下放鸽子,他脸上瞧不出阴晴,只是更多的好奇。

    “我只是奇怪,你为何对他上了心?”从阿三哪里听说咕儿半道跟去了顾府,他就好奇到现在,见她笑眯眯地不说话,有继续说道:“若是真有心,那日后有事是不是避开他?”这是他少有地为了私情不顾大事的决定。

    咕儿摇头道:“那倒是不必,公子要做什么便做什么罢。”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逗留,她回问道:“你要帮那个三世子?”

    林行道点点头,难得严肃道:“是。所以要请你帮我给老头子送个信。”林仲文做的决定不容易更改,但若是咕儿前去劝说就有余地了。这女人在林府从来是特殊的存在。她只说是来府里报恩的,让他们将自己当作下属。林家上下对她可从没真当作下属看待,林仲文更是对她比对两个儿子都亲,很多决定更愿意听她的意见,所以林行道才需要让她去与林仲文商议。

    “我一般不掺和你们父子间的分歧,有事叫我做便是。多的话不会说,所以可不保证他会答应。”咕儿偏过脑袋,这一夜她随意寻了个湖畔树下睡到天亮,这时候的脖颈还有些不适,这一偏像是扯到了痛处,令她微微皱眉。只是这一皱就不知是因为这疼痛,还是这件事情。

    林行道将一截竹子放在她手中,不免注意到另一只手上的酒壶,只凭酒香就闻出是他心心念念地**酒。一想到没回找顾晨讨酒对方都以孤品无存为由拒绝了,他立马从一个贵公子立马就变成了一个没分到糖果的小孩,抱怨道:“他果然还有这种酒。”说着伸手就要去夺咕儿手上的酒壶,却被对方回身避开,轻笑道:“这可是我的。”

    “莫这般小气,我是你公子!现在我让你将酒壶给我。”

    “暂时不是了。”

    ……

    十月十五,又是一个月圆之日,太史寮书出诸事大忌,皆不宜,是故姬赐的棺椁被停在了洛邑城外的春风十里渡。顾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唏嘘命运的神奇,当日世子丹就是从这里踏上了不归路,没想到老头的归途也落在了那处。

    被付之一炬的驿站如今只剩残骸,也没人再提议修缮,只是这次毕竟要停放姬赐的棺椁,纪墨这位管钱的冢宰特意私下垫了些银钱将那些废墟推了干净,原地起了个亭子,取名守乡亭,为姬赐的棺椁遮风挡雨,只等明日就接棺椁入城。

    随着老头棺椁的回来,顾晨的情绪就一日不日一日,时常一人没落地倚在墙头发呆。或许他心烦的不单是老头的后事。高彦还被他押在粮货铺子中,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了,无外乎三世子扮猪多年今日吃虎而已。他只是为姬赐这个老头心疼,明明都是自家儿子,如今他尸骨未寒,一个个却都只想着盯着那个位子。要不是他让纪墨出钱把在渡口修个亭子,老头的棺椁只怕现在还在十里渡风吹日晒。也不曾见有人过去悼念看望。

    至于姬倡派人刺杀他一事,顾晨现在也不打算追究了。再怎么说也是老头意属的传人,现在老头都死了,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他已经准备递个辞呈安心在家做富家翁。

    还在惆怅时,就看见庞孝行狼狈地撞到外墙上,喊道:“老板,铺子被人端了。”他身上挂着伤,只见到顾晨喊完一句就昏死过去了。

    顾晨正想将他拉上墙头,眼角就瞥见不远处有人影闪烁,他眼神一凛,冲院子里打盹的小花喊了声哨。

    山大王毛茸茸地耳朵轻轻抖动,下一刻已经从巨石上跃出了院墙,向那个人影离去的方向追去。等喊来安幼鱼交代照顾好庞孝行,顾晨才寻着小花的低吼声也跟了过去。

    城东街头出现老虎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这里人都知道顾太史府上养了只大虫,看似凶狠可怕,但从不伤人,时常还会有胆大的小孩朝顾晨后院里丢食物,就为了让小花出来给他们摸一摸。

    可是今天小花却当街摁住了一个人,血盆大口就抵在那人的脖颈上,丝毫不怀疑只有他敢稍有动作,就会被咬断脖子。

    路上的行人不知所以,还以为老虎伤人,想搭救又惧于老虎的凶猛,不敢上前。还有人攒使着快去报官,喊巡城的禁卫过来打虎。

    这时有附近的街坊提醒道:“好了,不要大惊小怪的,这是顾大人家的小花,不咬人的。”

    先前喊着要报官的男子不依不饶道:“可它要为何要扑咬这人,莫不是发了狂?这位顾大人又是何人,如此纵虎行凶,难道你们洛邑就没有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