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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权臣梅习礼
    “要想周国兴盛一定要重用顾晨。”这是他的原话,不过二十多年没到的叛逆期此刻似乎悄悄地来了,他拧着眉嘟喃道:“普天之下也不是只有一个顾晨,你能找到一个,我也能。还会比他更好。”

    姬倡正低头想事,迎头就撞上了一个人,他还没喊大胆,对方倒是先说道:“你谁呀!也是给这里头大人给欺负的吗?”

    眼前这人看打扮像书生,身上穿着件破袍子,手里还拽着袍子碎片,正站在顾府的门旁伸长脖子,似乎想透过刚刚开启的门缝往里瞧。姬倡挥手止住暗处要出来保护他的侍卫,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被这府上的人欺负了?”

    梅习礼唯一的锦袍被扯破后,气愤了好一阵子,最后气不过就把所有地过错都推倒顾晨身上了。于是就四处打听顾晨的府邸,想让他赔自己这身衣服。

    顾府好打听,只是临到门口他就退缩了,左右徘徊就是不敢上前。毕竟一路上打听他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已经是当朝太史了,这可是大官,比他那县衙的捕头姐夫不知大了多少的官。还有就是顾晨手边那只大老虎,时不时还能在院墙外听见几声虎啸,更让他不敢靠近了。

    好容易瞧见一个年轻人走出来,也是一脸愁眉苦脸,梅习礼就以为他也被那位顾大人给欺负了,便凑上前想拉个同盟。

    “我是南山的学子,梅习礼。”拱手打了个招呼,只不过他的袍子后颈被扯破了,动作一大,袍子就落在了肩头,路出打着补丁的里衣,显得有些狼狈。对顾晨的恼怒就又多了几分,“这家人当街纵虎行凶,还弄坏了我的袍子,我是来理论的。”

    姬倡有趣地笑了笑,若是其它时候他可未必会对这话感兴趣,奈何刚刚心里还在想着顾晨是否真如所说的那般不可替代,就立马有人出来说他的不是,这算不算上天给自己的提示?

    姬倡在梅习礼的眼里莫名看了眼天空,发笑道:“那怎么不进去?”

    梅习礼尴尬地讪笑,他要有胆子进去,也不至于在人家院前院后地徘徊了一个多时辰了。不好意思说自己没胆子,“读书人,心胸宽广,我在他府上走过两圈,气也消了。”拿眼角偷偷瞧了姬倡一眼,看不出对方信没信又说道:“我只是看兄台愁眉苦脸,想着是不是也被那位顾大人欺负了,这才怒气又起来的。”

    论人精,哪有人骗得过装蠢卖坏十几年的姬倡,只不过眼前这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着实对他胃口,于是也假装愁眉道:“是呀也被这位顾大人欺负惨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哪能不提呀,走我们一起去找他理论理论。”梅习礼这纯粹是想找个人给他壮胆同行。姬倡笑着回绝道:“算了,人家官大势大,理论不过的,只当吃个哑巴亏了。走,既然同是受气人,也是缘分,不如一起吃个酒去,我请客。”

    只听有吃酒梅习礼兴趣就来了,他来洛邑好几天了,身上的盘缠早就花差不多了,就想着把身上这件唯一值钱的袍子也给卖掉,结果袍子就被扯坏了。现在正饿得肚子,一听有酒吃,立马咕噜咕噜作响,也顾不上矫情,连忙应下:“那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当听兄台你诉诉苦。”

    ……

    顾晨还一人在花厅苦思,这时一串小脚丫的声音啪啪啪跑到他身后,伸手就罩住了他的眼睛,“哥哥猜猜我是谁?”

    “你是小晓云吗?”在顾府感受到家的温暖后,顾晓云已经慢慢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又正处于天真烂漫的年纪,只要顾晨有在,她就时常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每次被人猜出来,就会露出很高兴的笑容,大叫:“哥哥最好了,怎么都能认出小云来。”

    “那是,谁叫我们家的小云这么可爱。今天药吃了没?”顾晨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还是瘦的很,几乎只有一层皮,有些心疼。顾晓云从小体弱多病,林木端从她小时候就用药物给她调理,但药只能治本,无法治根。顾晨就专门为调理晓云的身体,教了冯婶一些药膳的作法。

    顾晓云开心地笑道:“吃啦,就是哥哥以后能不能少吃点呀,每次吃那么多,我的肚子都圆鼓鼓的,阿蛮他们老笑话我。”说着还挺起她的小圆肚让顾晨瞧。

    顾晨笑道:“你那是太瘦了,肚子才会圆鼓鼓地那么明显,等你身体好些就不会啦。”抓了抓她脑袋,发现原本枯黄稀疏的头发,最近也浓密了些,看来那些药膳还是有用的。

    两人正玩乐,顾晓云冷不丁问了句:“哥哥你也认识糖果哥哥吗?”

    “糖果哥哥?”顾晨皱了皱眉问:“哪位糖果哥哥?”

    顾晓云抓着小脑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半天才说道:“就是刚刚,刚刚那位呀,他就是糖果哥哥。”

    姬倡?!顾晨一怔,更多的疑惑是顾晓云怎么会认识姬倡的?她不是一直被林木端带在身边吗?细声问道:“晓云呀,你怎么会认识那位糖果哥哥的呀?”

    顾晓云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是爹爹的好朋友呀,以前经常来找爹爹玩,每次来都给晓云带糖果。”

    ……

    梅习礼觉得自己一定就要飞黄腾达了,没想到随便遇到的一位公子都能如此阔气。感受身旁的莺莺燕燕,落凤梧的名头他来洛邑第一天就听说了,只不过每次都只能在门口眺望里面的美色就饼吃,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能进来享受的一天。

    他是一个天生会享受的人,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没过一会,已经俨如一个青楼老手,一边对着身边的美女上下其手,一边喝酒吃菜不亦乐乎。全程姬倡都不说话,只看着此人笑,心里似乎在盘算什么。

    “招待不周,梅兄吃的可好?”梅习礼连吃带塞,桌上的这些酒菜很快就清的空空荡荡,他是生怕下要等下辈子才有机会再来这地方吃饭了,所以哪怕肚子已经塞满了,也依然往里面填东西,直到它们就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才堪堪作罢,顶着大肚子打饱嗝。

    就连姬倡的问话,他也缓了好半天才回道:“很周很周,定兄你太客气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姬倡编了个定周的假名告诉他。

    “那你想不想天天都吃这么好的?”

    梅习礼却出乎意料地摆手摇头道:“吃不消,吃不消。这样子的一年……一月一顿足矣,吃太多容易短命。”这是他姐夫教他的道理,多大的肚量吃多大的饭,以前他天天都只有饿肚子,根本无法体会这话的意思,总觉得姐夫瞎说,总想着有多少东西当然就吃多少,人还能被撑死不成。

    今天他总算是知道了,人真有可能被撑死,好容易缓过来,才继续说道:“其他每日只要有这一半就好,一半就好。”

    姬赐笑道:“那不难,这座城里,只要你是有本事的人,想吃什么都有。你说你是学子?”由不得他不稀奇,这年头能够读书的都是世家子弟,名门望族,那些寻常百姓莫说读书,认识自己名字的都少有。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可不想是富家子弟。

    说道这个梅习礼不由自豪地拍拍胸膛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了,就连老村长家都想把闺女嫁给我。不过我没答应,男儿当志在四方!”这句话他是在一本残书里看到的,每次念出来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观充满了崇拜,而且就连府衙的老爷也没听过这话,对他十分推崇,久而久之就把这话收为己用,当做了口头禅。

    “男儿当志在四方!”姬倡也不能免俗,被这句豪气十足的话给惊艳,不免高看了眼前这个书生,大赞道:“好句,梅兄大才。”

    梅习礼呵呵笑着,心里更懊悔当初就应该在那本残本上多背些句子下来,也不至于后来被老鼠叼走,想看也看不成了。其实他会去读书完全因为他那位有远见的姐姐梅岚岚,为了让这个弟弟读书甚至委身嫁给了府衙里的捕头,就因为他有个教书先生的亲戚。接着这层关系,才让梅习礼混进了富人家的学堂打杂,有课时候就趴在墙头偷听。

    但梅习礼的天赋确实不错,几年下来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更被那个教书先生引为关门弟子,还将自己私藏的富人家的圣人古籍给他看。那句“男儿当志在四方”就是在古籍上的一个夹层里看到的,除了这句话,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符号,他没看懂也就没在意了。有些郁闷地饮了几口酒,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对面那个男人的注意。

    姬倡真是一时兴起,不由又考教了梅习礼几句,见对方都能一一答上来,有些见解还十分新颖独特,登时心情大好,脑中闪过自己先前所想“顾晨也未必不是没有人可以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