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将两人迎进厢房,正欲开口言明叫苍漠替她改编舞曲,好令她速速学成这惊鸿舞。那苍漠却抢先开口道:“不知辰星仙子与仓宁国统帅有何渊源。”
星辰莫名其妙,他怎知我与那仓宁将领煦寒有渊源?口中道:“渊源谈不上,确是有些纠葛。”心里却想着‘纠葛,哪里是有些纠葛,分明结了宿怨。那冰霜脸将我关入牢营,强留我做劳什子护卫,我又窥探了他的龌龊行径。宿怨可太深了。’
苍漠疑惑道:“哦?那辰星仙子与仓宁统帅到底是何纠葛呢?缘何又流落至此呢?”
星辰略顿了顿道:“个中私事,不足为外人道,还望苍漠公子莫要见怪。”内里又腹语‘难不成我要告诉你,我偷了那冰霜脸的袍子,被他擒走关了两日牢营?忒没面子了,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流落至此?这里有何不好,比那军营好多了,还能赚钱,怎能用流落一说。’
苍漠见星辰并不愿解他疑惑,也不再追问,只从广袖里掏出一份卷轴。将卷轴打开递与星辰。
星辰疑惑的接住卷轴,望了望苍漠,有些不明所以,待她往卷轴上描了一眼,咦?这画上的人不是我自己嘛,还写了一行小字‘与画像雷同之人,无论男女,若有消息,一并悬赏一千两文银’这是谁要寻我,莫不是那冰碴子煦寒?
苍漠见星辰一脸疑惑道出缘由:“在下游历至此,见那仓宁骑兵到处在张贴此布告,还在方圆百里的村庄,城镇中,查探画像之人的消息,今日见辰星仙子同画像中人无甚一二,才想着告知辰星仙子。”
星辰自言自语道:“果然是那冰碴子要寻了我灭口。”顿了顿又道:“不知千两文银能买些什么。”
苍漠唇角微勾道:“千两文银在仓宁国可买楼宇一座,珠翠首饰无数。”
星辰叹道:“没想到我竟这么值钱,”思忖着‘没承想这厮为了寻我,费这么大章程,可见他做的那件事是有多龌龊,道貌岸然的家伙,我得速速赚足了银钱跑路,若被他寻回必被灭之。’
福至心灵忙跟那苍漠师徒说道“苍漠公子,现下你缺银两吗?你已发现我藏身此处,你不会为了一千两银子去告发我吧?”
苍漠仰头哈哈一笑,只觉这小妮子可爱至极,言语道:“辰星仙子莫怕,他官家的事与我何干,况且我是蜢蚩国人,我虽一介草莽,却也不缺那点子银两。”
星辰心里叹道‘那点子银两?一千两呀。这厮也忒会言大话了’,但这位苍漠公子承诺不会告发她,她也终于将一颗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那苍漠公子又道:“辰星仙子,此地虽隐蔽,却也不是久留之地,不知辰星仙子有何打算?”
星辰见这位苍漠公子不仅不告发自己,还为自己的行程打算,甚感亲切,遂也不再见外道:“别叫我那劳什子辰星仙子了,那只是这芳暖阁的鸨母给我取的艺名,我的真实名讳是星辰,刚好反过来的,我也不是什么仙子,只是那老鸨说什么达官显贵们喜欢仙子啊,仙女的,才叫我用这名字的。”喝了口茶接着道:“我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赚钱的活计,只是跳个舞,扭扭腰,也不甚麻烦,我总得赚够银子了再走吧,那老鸨说两日后达官显贵们皆会来此处花万金看我跳惊鸿舞,还说赚到的银钱分我六成。等我分到了银钱再走不迟,反正这个地方偏壤,那些个兵将一时半刻也查不到这里。”
苍漠公子沉思片刻道:“星辰姑娘,如若你无去处,可随我回蜢蚩国,那里草原辽阔,风景甚美,我虽身无长物,却也不缺衣食住行的银钱。此地,”说着望了望四下,面色略有异常道“此地到底不宜久留。”
言毕,那端坐一旁的宝儿面色却白了白,欲开口劝说什么。苍漠却抬了抬手,示意她噤声,宝儿无奈只能苍白着一张面色垂下了头。
星辰一听蜢蚩草原辽阔,风景甚美,刚想答应但又一想自己还欠着木霖好些金银,木霖对自己那么好,有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儿总是先给自己玩,同自己在幽湖里的古一哥哥一样像亲人,自己怎么能拿了他这么多银钱不还呢?
思虑片刻后对苍漠道:“苍漠公子,我很想去你们蜢蚩国耍玩,可是我须等两日以后赚了银钱才能同你一起去,你可愿等两日。”
苍漠道:“你大可不必为银钱的事忧愁,我身上的银钱可先借与你。”
星辰道:“苍漠公子有所不知,我赚取银钱是为了还一位恩人的恩情,我须还清他的恩情才能离开。”腹里又想着‘如若再借你的银钱,还要你供我吃食,又不知要欠下多少银两和恩情了,何时才能还的清。’
苍漠见星辰执意两日后再走也只好遂了她的意道:“好吧,我与星辰姑娘即如此投缘,多等两日也无妨。”
星辰见苍漠如此随和,遂欢快道:“那我们快学惊鸿舞吧,我一定要大赚一笔才行呢。”
苍漠微笑着望着这位精灵似的姑娘,只宝儿在一旁神色黯然却无人察觉。
宝儿善歌舞音律,她的师父苍漠剑法出尘,遂两者相结合以至于星辰再跳惊鸿舞也不再感觉寡然无味。三人改编惊鸿舞忙至子时,都乏倦了,星辰与宝儿,苍漠约至第二天晨起再学新编的惊鸿舞,两人纷纷赞同,众人用了些宵夜欲各自回房歇息。
苍漠在别处的客栈暂居,宝儿想到现下已是子时,离第二日晨起也没几个时辰了,再回客栈恐师父歇息不好,遂提议道:“师父,已经很晚了,别回客栈了,你睡在宝儿的房间吧,宝儿坐在木椅上歇一夜也可。”
苍漠淡然道:“你我终究是师徒,身份有别,怎能独处一室,你且回去歇息吧,我自回客栈就好。”
宝儿脸色白了白,不敢再言语。
星辰听着两人的言语,望着自己偌大的厢房,和宽敞的大床,忙说道:“宝儿也是为你好,不若这样,你去睡宝儿的房间,宝儿睡在我房里,同我挤一挤也没什么,反正我的床宽敞,再叫老鸨取一床云被来即可。”
苍漠略思虑了下也是欣然同意了。
待老鸨又取来一床云被,两人简单洗漱了一番星辰退去衣衫就往大床上扑去,她蜷缩着卷入暖和的被窝里却看宝儿久久不上来,还站在床沿边。星辰疑惑道:“宝儿,你快上来休息呀,莫要见外,快上来吧,跳了一日舞了,你不累吗?”
宝儿怯懦道:“辰星仙子,我睡地上就好了,我怕挤着你。”
星辰想着这宝儿也忒见外了,肯定是被那老鸨吓得,遂言道:“宝儿,我不是说了,你别叫我什么辰星仙子了,不用跟我见外的,你教我跳惊鸿舞,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宝儿自小被常人以奴仆待之,她觉得星辰虽是这芳暖阁的小姐,但也是半个主子,自己是奴仆,怎敢同床共枕乱了身份。
星辰见宝儿还站在原处不为所动道:“你再不上来,那我就叫你师父来把你领走,你同他一起睡如何。”
宝儿瞬间羞红了一张小脸,忙忙跳回床上,钻进云被里,好似生怕星辰真的将苍漠唤来把她领走似的。
星辰见宝儿那害怕的表情,乐的哈哈大笑,气息平稳后说:“宝儿,我看你师父也大不了你几岁,何言他将你养大一说。”
宝儿回道:“我自小无双亲,八岁的时候在街上靠乞讨为生,是师父将我领走,师父领走我时也不过十五岁,刚过冠礼之年。师父年轻有为,与我不过七岁之差。”
星辰看着宝儿说着自己的师父,也想到了九沉爷爷和古一哥哥,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想自己,又转念一想,自己在凡间才待了两个月,在芙蕖林里也就几个时辰,九沉爷爷大概只以为她去哪玩了,到饭点就自己回去了。
星辰又问道:“宝儿,宝儿,你师父即给你起这名字,是不是很宝贝你呀?”
宝儿面色羞红道:“师父平时对我很严厉的,我也不晓得我是不是师父的宝,可师父一定是我的宝,师父教我认字,画画,我被奴仆们欺辱,师父就教我习武,我喜欢跳舞,师父就请了舞师到府上教我舞曲音律,师父对宝儿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了。”
星辰望着宝儿的神色,像是在向往什么,星辰不懂男女之情,自然亦不懂宝儿的心境。
两人小妮子说笑间就着淡淡的月色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