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将将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星辰借着月光望着前方的丛影树林中好似有人影晃动,待走近,那恍动的人影纷纷立在原地不动,待再走近便听到利剑出鞘的声音,那些月光下的人影手持的剑戟借着月色反射出一道莹白的光芒。
身旁的煦寒突然出声:“收起剑戟,是本将。”
话毕,那些人影纷纷靠近煦寒,看到星辰二人,齐齐双膝跪地,其首一将领抱拳辑道:“参见将帅,不知将帅来此,多有冒犯。”
煦寒道:“不必多礼,起身吧。”
待众将士起身,煦寒方领着星辰往人影深处走,星辰才发现这里竟然也是一处营地,夜色迷茫,星辰看不清楚这营地的尽头在哪里,却也疑惑,怎的这里还有一处营地,且这里将士们的营帐内为何不点煤灯。
疑惑间,一名将士行至两人身侧,朝煦寒行了礼,狐疑的朝星辰望了望,煦寒才同他道:“她是本将的护卫。”顿了顿又道:“粮草还剩几许?能否支撑月余。”
那将士回道:“月余恐不够,最多二十天。”
煦寒蹙了蹙眉头,思虑了片刻才道:“二十天?二十天?”喃喃自语间又抬眸朝四周晃动的树影间望了望,看向星辰,忽然斜睨一笑道:“二十天足矣,你且安心守在此营,若有擅闯者格杀勿论。”
那将士抱拳道了声“是”
煦寒又道:“我随处走走,你去吧。”那将士方离去,
待那位将士走远,星辰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声:“将帅,这营地里的将士们为何都不点灯,黑乎乎的,人来人往的看的怪瘆得慌。”
煦寒才道:“这处营地才是我苍宁将士中的主力军,我们驻扎的营地只是旁支,这营地的将士隐在树林间若被敌寇发现,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星辰哪里晓得排兵布阵的作用,遂又问道:“为何呀?”
煦寒淡淡道:“蜢蚩人骁勇善战,最能以少胜多,若强攻,恐攻其不下,若不留一营强兵悍将待之,倾其全力与蜢蚩人硬拼,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星辰又道:“蜢蚩有这么强吗?”内心翻云覆雨,什么时候也寻个蜢蚩人结结实实打一架,看看他们是有多厉害。
煦寒却只答道:“蜢蚩人身量颇高,又身强力壮,更善骑射,不是我苍宁国普通将士能比的。”
星辰略回忆了下,自己也就认识苍漠一个蜢蚩人,苍漠确实身量颇高,但却没试过他的身手到底如何。
忽然被煦寒拿手指狠狠弹了一下脑袋,疼的她忙忙捂着被弹疼的脑袋道:“你又是作甚?”
煦寒定定的望着她道:“在本将面前不许想旁的人。”星辰腹里疑惑,这冰碴子莫不是学了仙界读心术,竟然晓得她在想别人。
两人又行了一段路,一片空地上堆了一方一方的干草,煦寒道:“这里是屯粮草的地方。”说话间就踏出几丈向那高高的干草堆走去,行至近处,竟然一跃而起,直直跃到那几丈高的干草堆上,顺势躺下去。
星辰不晓得这冰碴子要作甚,难不成要躺在那上面安寝,话说这干草堆软绵绵的躺上去好眠一夜也是极好的。
思虑间就听到煦寒的声音响起:“不上来,还愣着作甚。”
星辰想着就那么一小片地方,自己上去作甚?遂回话道:“将帅在上面即可,属下就不上去了,属下在此处护卫将帅的安危。”
“少废话,快上来”煦寒颇不耐道。
无法,星辰只能一跃而起也踏上那几丈高的草垛上。
“躺下”煦寒道。
星辰无奈,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只好依言躺在煦寒的旁边。
今日是满月,又闪着明黄的亮光,繁星满天,入目之处皆是清亮。
煦寒只淡淡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躺在这粮草库的干草垛上看星星了。”
星辰疑惑着,哎?这厮今日为何不说“本将”了,又一思虑,看来这站在高处的人整日端着架子也是颇累的,总要放松,休整才行。却也不晓得该回个什么言语,憋了许久只‘哦’了一声。
煦寒望着满天繁星忽然又道:“这军营的草垛是我自小呆惯了的地方,不晓得你自小生活在何处?”
星辰疑惑道,是在问我吗?这冰碴子今日是不是又被邪祟侵占了壳子,平日里除了对自己发怒也说不上几句话,怎的今日话如此多。
但又觉得若不答话,躺在这草垛上也忒寂然了,遂回话道:“我自小生活在一片林子里,那林子名唤芙蕖林,听林子里的老人言,这芙蕖林万万年前是一方沼泽地,沼泽地里开遍了芙蕖花,故唤名芙蕖林。”
言毕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望着满天星辰发愣。
正当星辰昏昏欲睡之际,忽觉有一人影从草垛下方掠过,星辰一个俯冲就行至那人面前。
只见那人披了一身黑衣,口鼻,头发皆用黑布掩着,堪堪露出一双眼睛视物,星辰虽辨不清此人是男是女,但总觉得这人自己颇为熟悉,却又省不起到底是谁,遂脱口问道:“你是谁?”
这么一出口那黑衣人已然出拳朝星辰攻了过来,星辰侧腰闪躲。那人趁星辰闪躲之际就往旁路逃去,此时,煦寒已然跃下干草垛,广袖挥舞就要去拦那黑衣人。
黑衣人见煦寒来至,本无欲恋战,突然眼眸间精光迸发,抽出袖间的匕首就朝煦寒刺去。
此刻身为护卫的星辰也不晓得自己的脑子抽了什么筋直直挺身挡在煦寒面前单腿抬起朝着那黑衣人的小腹就踢去,那黑衣人忙忙侧身闪避,避开星辰的流星腿,却又无视星辰,又举起匕首朝煦寒劈将过去,星辰只得又侵入那黑衣人身侧欲抢下他的匕首。
此刻煦寒抬掌朝黑衣人单侧臂膀拍下,那黑衣人躲闪不及吃了一掌,正此痛呼之际,煦寒反手去夺那匕首,将将夺过,那黑衣人竟然赤手又攻过来,煦寒手持匕首就迎攻而上,挥掌间匕首就急急刺出,那人欲闪身躲避,却速度慢了一拍,匕首直直刺入那黑衣人的臂膀间。
那人吃了痛,忙忙向身后急退几步,后扭转身子,乘着轻功飞奔至夜色深处。
星辰忙忙追击出去,半程却被煦寒拦住道:“莫追了。”
星辰问道:“为何呀,他想杀你呢,说不准是你的什么仇家,若待他养好了伤说不准还会来刺杀你呢。”
煦寒只轻笑道:“我的仇家数不胜数,多他一个也无妨。”顿了顿又望着星辰道:“怎么?担忧我被他刺死?”
星辰腹里思索,这又是说的什么话?你死不死的跟我也无甚关系,但若我跟在你身侧,你被刺死了,我又是你的护卫,难免落下个护卫不严的罪责,况且这种事宜若被虎子精晓得了,还不笑掉大牙,连个凡人也打不过,真真无用。
但嘴里却言道:“属下是将帅的护卫,当然担心将帅被那黑衣人刺伤了。”
煦寒问道:“仅此而已”
星辰不明所以,不然还有什么?遂回到:“是啊,不然呢?”
煦寒方才灿若星子的双眸忽然黯淡无神道:“无他,回营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