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两句,喝了口奶茶,继续坐在院儿里晒太阳,半眯着眼十分惬意。
晒了好一会儿又突然转过头,说了句让新月怀疑妖生的话。
“你怎么还在吃?”
正往嘴里塞坚果的新月,听出了他话里的嫌弃,默默放下手,晃来晃去的脚也停了下来。
见她停了嘴,裴启荣这才满意的继续晒太阳。
暖阳照在身上,带着几分颓废。
“你喜欢晒太阳?”新月将下巴搁在桌上,似乎不知道停下嘴该干什么,干脆主动开口跟这个抢了她草莓的人说话。
他摇了摇头,眼底看不出任何异样,“很讨厌。”
新月又不懂了,既然讨厌为什么还要晒。
她不明白也没有问,因为早在她问出口前,裴启荣又自言自语答了,答非所问:“身处黑暗才会一心向阳。”
这么难以理解的话,新月自然不懂,可是她感觉得出来,这个人坐在这里晒着太阳,满身冰凉。
“你是不是冷?我把毯子借给你,等你暖和了再还我。”
裴启荣微露一丝错愕,总觉得这小丫头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他哪里说他冷了?
一回眸,她身体微倾,隔着桌子给他递着一方小毯子,脸憋得通红,模样甚是滑稽。
这种画面他本该笑的,看了许久,冰凉的手接过那方暖和的毯子盖在膝上。
他的膝盖有寒气,许是那段时间冰天雪地冻的,冷风一吹,刺骨的疼,他不说也不表现出来,谁都不知道。
“暖和吗?”新月歪着头问。
他扭头继续晒太阳,无意间嗯了一声,这毯子厚实,遮的密不透风,膝盖以下渐渐回暖。
“太好了,这样你的膝盖就不疼了吧。”新月的声音很软,软的毫无攻击力。
裴启荣遮在眼前挡阳的手突然顿住,缓缓放下慢慢的转过头。
女孩儿一脸笑意,似乎真的在为他高兴。
从前他只觉得,身前是遥不可及的光,灼热的让他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而如今,身后也是光。
月光的光,不烫手,带着几分黑夜下照亮方向的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膝盖疼?”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新月抱住奶茶嘬了一口,“你方才揉了两下。”不疼不会揉的。
他愣了愣,又笑了。
“你的名字取得真好。”新月,再次升起的一轮弯月。
裴堇夜从梅苑出来,听闻二舅去了自己的院落,怕他和新月撞上,加快脚步往回赶。
刚走到院门口,一抬头却见二舅看着新月弯着眉眼,笑的很真实。
新月正对着裴启荣重重的点了点头,“名字是娘亲取的。”
让她不要忘了新月之夜的化形。
这话一出,抬脚走来的裴堇夜身形一怔。
他取的名字,什么时候变成她娘亲取的?
听到脚步声,裴启荣停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抬眸望去,微弯的嘴角慢慢落下。
“哟!大忙人回来了。”裴启荣似乎跟他天生犯冲,偏偏只对他一人阴阳怪气儿。
收回视线,将膝上的毯子还给新月还不忘嘱咐两句:“小丫头可要小心了,有些人,表里不一,可别被骗了。”
他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说谁。
新月回头看到人,高兴的咧开嘴角,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分得清好坏,谢谢提醒。”
当即跳下椅子,脚底钻心似的疼,眉头皱了一下立刻恢复如常,转身跑向裴堇夜。
“夜哥哥你回来啦!”
裴堇夜看了眼仍坐在院子里的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直接一把抱起:“身上还有伤,我先带你回屋。”
等他将新月送回屋再次出来,裴启荣仍在院子里坐着,似乎是在等他。
“不错啊,那么小的姑娘都被你叼回来了。”
裴启荣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母亲死后更甚,有时只是看着他似乎恨不得杀了他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