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从地上起身，眨眼间恢复如初，慢悠悠的走到仍趴在地上的新月面前，一双红瞳冰冷至极。

    “方才，你催动妖术迷惑了我。”

    新月没有说话，她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被凌垣给踩了出来，脸上的妖纹也迟迟没有消下去。

    君安见此忽然间笑了，伸手撩了下耳后的两条小辫子，大步向前直接从她手背上踩过去，朝青羽走去。

    这个动作，疼的新月直接咬破了唇。

    现在，除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新月，勉强算得上五对五。

    只是，有一方完全没有胜算。

    即便是实力强大如浮生，也被舜华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捂着胸口半跪在地，眼见快要敌不过，咬咬牙摘下左耳上的紫色玉珠抛掷空中。

    霎时间，风起云涌。

    玉珠内闪动着耀眼的光，树木沙石随大风连根拔起。

    半山腰上陡然升腾起一股龙卷风，所有人都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就连舜华也如此。

    晕晕乎乎的唐栗第一时间拉住了自家主子。

    “新月！”

    风沙涌动，瘦弱的新月直接被风吹到空中，裴堇夜立刻掰开唐栗死死抱住的手，想要握住被吹到半空中的人。

    你说过不能放手的。

    新月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被君安踩伤的那只手根本没有力气伸出去，更别说握住，那阵风直接将她从半山腰吹了下去。

    “新月！！！”

    嘶吼沙哑声消散在大风之中，他顶着风一步步往前，可是每走一步就会被风吹的往后退两步。

    昨晚的梦，似乎真的应验了。

    …

    青山下，一群身穿黑衣斗篷带着黑金面具的人匆匆赶到。

    为首之人抬头，看到从上面掉落的半妖，自然而然伸手接下。

    “主子在上面。”

    新月恍惚间听到声音，勉强睁开眼，“黑……黑衣服。”

    她听出了他的声音。

    是孤云。

    孤云将她放下，回头使了个眼色，身后十余名戴着黑金面具的人立刻纵身跃上青山，而他自己却并未急着上去营救。

    “真是辛苦你了。”一句话不带半点感情起伏。

    “这里，就作为你和主子分别的地方吧。”

    新月满头满脸的灰土，看起来甚是狼狈。

    从前，人类说一句话，她要很久才能理解，可是现在，这一句，她明白了。

    他要自己离开夜哥哥。

    “我答应过夜哥哥不离开的。”被君安踩伤的右手不能用力。

    她死死咬着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要一眨眼就能不停地往下掉。

    孤云透过面具看着哭的脸色通红却不敢放声大哭的半妖，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

    “你不配站在主子身边，现在主动离开，已是我给你最好的选择，只是回到没有主子的日子，对你这种已经独自过了几百年的妖来说，应该并非难事。”

    只是让她回到没有遇见主子之前罢了。

    新月红着眼摇头，她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夜哥哥。

    “你是半妖。”孤云时刻提醒着她的身份。

    后退的脚步突然顿住，不可置信的抬头，一滴泪不着痕迹的滴落。

    孤云步步紧逼，不带半分旧情：“半妖怎能跟人类共存，几十年后，当他白发苍苍迟暮弥留之际，你还像现在这样，你觉得他真能接受的了？亦或是你能承受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