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秦家弟子出声打断他的探究,孔武草草收回视线,音色略低的嗯了一声,随即带上连帽朝霁华宫方向继续赶路,天亮时分抵达。
他原是不想来的,无奈三四前,伤势还未大好的秦殊坚持要出院,梁浅没能成功阻止直接致电本家,告之秦殊的状况。
毕竟是未来的继承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
家主听闻此事时没有任何反应,第二天却派二长老亲自前往临安走一趟。
得知师父要来临安,梁浅下意识看向戒台旁的院子。
他虽在临安住了多日却一直没去看看书廷,不是不愿去,而是不敢去,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如今师父一来,书廷想不知道都难。
他不知师父和书廷发生了什么,只知二人关系僵持不下,现在更无法想象两人见面时的场景。
而他心中担忧的那位,在霁华宫禁足的几个月中,精神状况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谢归锦偶尔来看看他,偶尔还会被他怼上一两句,明里暗里的说她不用功。
之前那个分外嫌弃她,总爱戳她痛脚的书廷似乎又回来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
院子里种了些许兰花,雨季过后,趁着天气大好,书廷拎着洒水壶照料这些花。
今日从早上开始,戒台外便吵闹不止,脚步声来回不停。
想不在意都不行。
再次被浮生罚抄符文咒法的谢归锦叼着笔朝声源方向望去,挠了挠额角摇头。
她来得晚,也正因来晚了才被浮生罚抄,是以宫内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问她,等于白问。
“要你有何用。”
谢归锦撇了撇嘴没有怼回去,再说一句,估计书廷师兄又得接着吐槽,她还是老老实实抄书比较好。
“这里就是戒台?”正当书廷回身浇花之际,一道刻入骨怎么都磨灭不了的声音倏地从院外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书廷立刻死死按住发抖的右手,这才没仪态尽失的摔了手中的壶。
放下水壶缓缓转身,一回头便对上门口那人的视线。
即便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不显半分,甚至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谢归锦也停了手中的笔看向门口,看到为首的人大跨一步径直朝书廷师兄走去,满腹疑惑爬上心头。
他是谁?
孔武一身黑袍,踏进院门摘下头上的连帽,瞥了眼亭中抄书的谢归锦,随即看向院落一角浇花的人。
“好久不见。”他主动朝书廷打招呼,不似师徒,反倒像许久未见的友人。
书廷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继续浇花。
孔武脸上还未扬起的笑顿时僵住,心中不免存疑,难道他已恢复记忆?
“书廷不认识为师了?”他上前两步再次开口。
一旁的谢归锦瞬间瞪大双眼,满眼震惊,眼前这位居然是书廷师兄的师父!
她瞬间联想到去年在窗外听到的那些事,书廷师兄的那些事有这个人的参与。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导致书廷师兄受到二次伤害的帮凶。
她再次看向书廷,格外担忧他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此时别说她,就连跟着二长老一同踏进院子的梁浅也甚是担忧。
未等他上前周旋,书廷竟出乎众人所料的放下洒水壶,礼数周全的朝孔武行礼,缓缓抬头,眼中无恨也无恼。
说的话却阴阳怪气,“就算您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谢归锦赶紧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缩的不能再缩,即便如此,心中仍不忘吐槽一句:这句话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来的实在。
孔武闻言双眸微眯,倒是有些不太确定他是否真的恢复了记忆。
犹记去年,他派梁浅跟着暄和来临安,当时并未接到有关书廷恢复记忆的消息,而梁浅一向不会忤逆自己。
“我知你被贬出外门,心中不满,可这是家主决定的,我也无能为力。”此时只觉得书廷是因为被贬这件事对他不满,出声解释道。
书廷呵呵两声,转身继续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