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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锻体
    回到台阶上坐着,“他早就知道你经常潜入清风阁,只是他为何不加以阻拦,我也不敢多问。”

    秦霄在结界外头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着试练塔中的妖魔如何狰狞,也不知道她是被吓着了,还是病了,只见她脸色白得如同山间的雪一般。

    正想问问她,山下传来脚步声,他连忙敛去身形,藏身在夜色里。

    送包子的师兄方才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找来了一些菜种,连夜给她送了上来,跑到结界外头,已是满头大汗,这若叫别的师兄弟瞧见,定要说他修习不精,损了修仙弟子的翩翩风姿。

    落雪取到菜种,四下瞧了瞧,已然没有了秦霄的踪迹,她又来到炼药房门口,玄青真人还是将自己锁在里头。毫无睡意,她拿着菜种去了花田,这片废弃的花田,被细心打理了数月,已是繁花似锦,可这些沾了仙气的花终究太过艳丽,倒是真的需要一些绿色来点缀一番。

    她松了土,埋下菜种,只身坐在花丛中,将脸埋进双膝间,方才听秦霄说那些试练时遇到的事,她仿佛有一瞬想要和他一起腾云驾雾、大战一番。

    可月色当空,她竟从未觉得这般孤独过。

    若长久活着,只有长久孤独,那...修仙...还是算了吧...

    落雪恍恍惚惚地在花田中睡了过去,在梦里,她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黑烟将她吞噬,命悬一线时,她猛得惊醒,发现自己正身处结界之中,身边多了几本锻体心法的书卷,她想,定是玄青真人来过了。

    回到清风阁后,她总是觉得心慌,她的小命这般悬着,要是玄青真人真的不管她,那自己又将凶多吉少,要是玄青真人决定护她,那他会不会被自己连累?

    落雪抱着书卷跑向炼药房,她想知道,玄青真人究竟作了怎样的决定,若是决定顾全大局,那自己便要想法子逃命,她敲了几下门,里头却没有一点回应。

    无奈,她只好盘腿坐在地上,翻开书卷瞧了起来,上头好些字她都不认得,没有一句话能够读完成,更不必说参透个中要领,她仰天悲叹,头一回觉得女子无才怎能是德,那分明是蠢!

    落雪气得一巴掌拍在书卷上,却正好触碰到了玄青真人施的术法,他的声音从书卷里头传了出来,原来他一直记得她不识字,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除了爹娘之外,唯独玄青真人待她最好。

    可她听完玄青真人的话之后,心里头久久不得平息,原来这所谓的锻体,便是要她强身健体,他要她提着水桶沿着清风阁的结界走十圈。

    这仅仅是今日要练的,明日还有明日要练的,她往后翻了翻,看到明日要练的,是扎两个时辰马步,如此重复练习,直至能够提着水桶小跑半日。

    看到书卷的最后,玄青真人说:“为师下山七日,且莫偷懒,七日后,为师会回来考你。”

    原来玄青真人不在炼药房,落雪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跑去山头等包子,吃完包子后,她要去瞧瞧昨夜种下的菜种,凡人的作物在仙气浓重之处,要比山下长得快许多,兴许再过些日子,她便能告别包子,自己做菜了。

    落雪到山头时,送包子的师兄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他分明可以用传音术告知,可他却没有,见她来了,恭敬地将包子推入结界内,连同包子一起给她的,还有一小个小纸包。

    落雪问道:“这是什么?”

    送包子的师兄道:“这是我今日寻来的一些菜种,我入门修仙的时日不久,山下的美味依旧难以忘怀,想必师姐也念念不忘,本想去向未通过试练的师弟买一些好吃的送来,可那些人坐地起价,一个卖得比一个贵,我身上银子不多,所以...所以我就去寻了这些菜种,即便素食,多些选择亦是好的。”

    “多谢。”落雪接过包子和小纸包,转身便走了,往日里这送包子的师兄总是懒得搭理她,今日性情突然转变,必然是因为她大弟子的身份。

    落雪拿着包子去了花田,昨夜种下去的那些菜种已经发出了小苗子,碧绿碧绿的,在明艳的仙花仙草堆里,倒显得有几分清新脱俗。她坐在小苗子边上,三两下将包子吞入腹中,随后便拿起铁锹,又挑了几处空地,见缝插针地将菜种埋了进去,废了好大的劲,终于大功告成。

    种完菜种已近黄昏,她突的想起锻体这一说,虽不知玄青真人要怎样考她,可她素来胆小,怕偷懒露了马脚,只好乖乖地去打上两桶水。舀起第一勺水时,她细细地想了想,玄青真人只说让她挑着水走,并未说要挑多少水,她舀了一勺倒入根里,这样应当不算偷懒吧。

    即便水只有浅薄的一层,清风阁里头的水桶也不不轻,光是走几步,她还是觉得十分吃力,到了后来,便是三步一歇四步一歇,一圈走完,已然累得坐在了地上,两条手臂更是颤了起来。

    要她走十圈,不如要了她的命,反正她是走不动了,她把水桶一放,坐在石阶上,托着腮发愣,愣了许久,困意来袭,想想玄青真人也不在山上,便头一歪,靠在廊柱上睡了过去。

    以天为被地为庐,落雪这一睡,一直睡到了天黑,腹中雷声阵阵,她只好匆匆跑去山头取包子,送包子的师兄还是同方才那般站着等他,他以前不是说自己很忙吗?这会儿怎就这么闲了?

    落雪接过包子,道了声“多谢师兄”,便等着他离开。

    可她不走,他便也不走。

    “我虽是清风阁的大弟子,但师兄不用这样拘谨,同往常一样便好。”落雪见不得他这般殷勤,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送包子的师兄一听,连忙抱拳道:“是,师姐。”

    这辈分一说,在古月门中从来都是硬规矩,无人胆敢逾越,他起初虽然心不服,嘴上却不得不服,可眼下,心不服也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