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下山若是捉不到五只妖魔，回去也得受罚，你这个大师姐自然也不能例外。”

    落雪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那日洛鸣山像献宝一般向穆秋和师兄弟们炫耀，原来历练是有任务的，她垂下了脑袋，她要怎么交差，难道要将小豆苗交出去不成？

    秦霄又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放心，有我在，十只妖魔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落雪瞧了他一眼，见他自己也选了一身，便只好拿着衣裳回到里屋换上，他说的对，穿着仙门的弟子服，妖魔自然见着他们就跑了。

    她不会收妖，他便要收十只，十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巨蛟已死，自然不能算在其中，同行的还有那么多同门，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妖魔可以收？

    二人逛完集市，寻了一处客栈，秦霄要了两间上房，又到楼下叫了一桌子好菜，他让她吃饱后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日带她去看唱戏。

    落雪有些茫然，这到底是历练，还是游玩，十只妖魔啊，万一出手晚上，叫别人收了去，可怎么办？但是一想到收妖的人是他，他不急，自己也没必要干着急，于是，她夹起一块酥鱼吃了起来。

    这时，洛鸣山也来了，他身后跟着三名玉珑阁的女弟子，那几个姑娘见落雪这般惬意地吃着饭，好生羡慕，羡慕她的身边坐着秦霄，亦羡慕她能够享用人间美味。

    洛鸣山正欲上前兴师问罪，秦霄却先一步同他说，这间客栈并没有足够的客房，若是不想睡在野外，让他们尽快另寻他家。

    “秦师兄，你要不要这么狠心？”洛鸣山哀怨地瞧了他一眼，见他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他便更哀怨了。

    可秦霄一说让他将怀里的收妖袋还给他时，他便带着师妹们离开了，还给他？怎么可能，他还指着这些妖魔去向交历练任务呢。

    “洛师兄，不如我们跟着秦师兄他们吧，秦师兄法力高强，到时我们兴许还能捡几只妖魔回去。”一名女弟子道。

    另一人道：“是啊洛师兄，如果遇到妖魔，我们也许真的不是对手，那巨蛟一吼，我们便都受了内伤。”

    洛鸣山心里嘀咕着，若是真的遇到妖魔，她们织三张治疗网扔到他头顶上，他还能死得了？不过就是打得慢一些罢了，至于这么不待见他吗？既然不待见他，为何要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队？

    这时，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弟子道：“我看洛师兄的本事也不小，他都收了五只妖魔了，往后的日子定能帮我们一把，秦师兄眼里只有落雪，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洛鸣山瞧了她一眼，心中舒爽得很，这话他爱听，他问道：“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女弟子笑道：“洛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我不是说过了，我叫莫兰。”

    “莫兰啊，真是好名字。”洛鸣山一边找着投宿的客栈，一边同莫兰聊了起来，听说她儿时去过京城，便与她又亲近了一些，仿佛身在异乡时遇到了同乡之人。玉珑阁的那二人，已不在他们眼中，他们一路上从京城的名菜，聊到了洛鸣山家里的当铺有几家分号。

    莫兰早就知道洛家在京城的实力雄厚，若不是因为凤阙，她上一回便想与他一队。

    秦霄是仙身，她高攀不起，而自己资质平平，能不能修得成仙尚属未知，倒不如趁着年轻，给自己找一个归宿，洛鸣山也是个头脑简单之人，倘若她修不成仙，便有法子让他也修不成，到时，随他回京当个洛少夫人，同样能光耀门楣。

    洛鸣山与莫兰相谈甚欢，就连背影看上去也有一种琴瑟合鸣之感。

    落雪瞧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回头看着春霄，问道：“洛鸣山看起来是不是挺高兴的？”

    秦霄饮了一口壶中的云霄珍酿，道：“洛鸣山这样食尽人间烟火的男子，只怕到头来终是修不得仙，当初梦妖魔让他看到的幻境，便就是风月之地，软语温香在怀，他便沉溺于幻境之中，若不是我将那小妖的法力制住，他此刻已经被逐出古月门，回京城去了。”

    说到梦妖魔，落雪有些好奇，便问他，当初在试连塔中看到了什么幻境。

    秦霄放下了酒壶，那时他还觉得奇怪，为何梦妖魔给他看的，全是她，后来想想，倒是那小妖比自己还要早一些看清自己，他也不避讳，便笑道：“我看到你在同师兄弟们一起练习术法时，偷偷躲起来睡觉。”

    落雪方才喝下一口茶水，听他这么一说，便实实在在地被呛到了，她拍着胸口，一脸痛苦：“就知道你连在幻境里头，都在想着法子取笑我。”

    秦霄知道仙人殊途的这道坎不是一朝一日便能抚平的，他也不勉强她承认心意，于她，来日方长。

    那日幻境的最后，她身披五彩霞光，在六道轮回的那一头，静静地看着他，比九重天上的仙子更明媚许多，或许早在那一刻，他便已经倾心于她了。

    落雪不再看他，只顾着吃，吃饱后立马回了房，秦霄这家伙，近来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她只希望自己不要着了他的道，到时又叫他看了笑话。

    入了夜，婺城的这条街，灯火通明，落雪的屋子对面，正好是全城最红火的青楼“春风楼”，正因为有这个春风楼，这家客栈的生意才会格外的好，以至于洛鸣山来的时候，只剩下一间上房。

    落雪不知青楼是何地，睡不着，便趴在窗前瞧着进进出出的男子们和骚首弄姿的女子们，小豆苗见四下无人，便也要出来看热闹。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落雪问道。

    小豆苗“哼”了一声，道：“你都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我怎会知道？”

    落雪又看了一会儿，瞧见一个女子竟将自己的衣裳解开，将整个肩膀都露在外头，轻浮地靠在一个男子的怀里，简直不知廉耻，她连忙遮住小豆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