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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老同学
    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位真真正正从枪林弹雨里熬出来的,见过血且手上不止一条人命的老兵。

    身负职责,执行正义,保家卫国,犯下杀孽又如何?苏爱国的内心深处,从未动摇,更不曾后悔。

    只不过,手上沾过血,性子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pdst的症状,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所以,凭战功升职,从西南军区平调到其他军区的后方,苏爱国听从某位上级的建议给自己找了个平复心理创伤的法子。

    多读史,从历史沉淀中明理。多练字,在横竖撇捺间静心。

    时间久了,苏爱国多多少少的染上了一些文人的习性。比如喜欢看书法展和国画展,品鉴其他高手的作品;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去古玩街转一转,寻找能入己眼的文房古玩;喜欢去寺庙、陵墓、宫殿等人文景观,观赏古人们留在石壁石碑上的篆刻。

    知道老爸有这份爱好,苏谨言打算给他淘换一方古砚,当做中秋节的礼物。

    至于老妈刘胜菊那边,倒是好应付的多。

    苏谨言记得很清楚,母上大人原话是这么说的:‘吃的玩的穿的用的,都用不着。真要有那个心,给老娘我弄个大金镯子就好。戴着出去够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见。再等他们一问啊,我就说是儿子女儿孝敬的,啧啧,多有面子。’

    “先去古玩街跟许哥汇合,搞定了老爸的砚台,再顺道儿看看金镯子。”想着古玩市场附近应该有专营玉石珠宝金银首饰的铺子,苏谨言很快在心里做好了安排。

    来到楼下停车场,跳上自己那辆g150,在导航仪上输入地址搜索出路线,发动引擎,苏谨言离开了小区。

    上京市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一共有十几处。苏谨言今天要去的目的地,全称是烧造局古玩市场,它位于城市的中轴线偏东侧一点点,在南边的古城墙遗址外侧,离南二环仅有一站路。

    看名字就知道,这个古玩市场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前朝——三百多年前,当时的皇帝下令,在这里建起了专门为皇家烧制各种御用器物的官办烧造局。然后,就像高科技产业园附近一定会逐渐出现各种附属产物一样,依托于官办烧造局,一些民间作坊和手艺人也来到这里讨生活,渐渐地,这里成了京城的瓷器生产中心。再然后,从生产到零售和外销批发,形成了一片市场。

    时至今日,烧造局虽然没有了,但老匠人们传下来的手艺却没有断了传承。

    在烧造局古玩市场这边,集中了上京市内最有名的几家古董行。或者三五位,或者七八位,他们每一家都有各自的镇馆鉴定师,其中就有那么几位,身负着当初那间烧造局里大师傅的传承。

    当然,并不是说承袭了烧造局的历史,这里就没有瓷器之外的其他古玩。

    国内的古玩,以瓷器和书画为主,青铜器、陶器、漆器、木雕、玉雕、石雕、印章、家具等等,数量相对较少。烧造局古玩市场这边,完美的反应了这一现状。在市场里,以经营瓷器为主的店铺最多,书画、玉雕其次,余者再次。

    苏谨言想要找的砚台,在这个市场里一样有卖的。

    从铜兴区到南二环,要穿过整个市中心,距离也有四十多公里,这段路整整花了苏谨言一个半小时。

    上午九点半,苏谨言终于来到了烧造局古玩市场外边,找了个有空位的停车场把车停好。

    掏出手机,先给许淮打了通电话:“许哥,我到烧造局了,你在哪儿啊?”

    “我在市场里头呢,你在哪儿?”

    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停车场的招牌,苏谨言回答到:“我在东边这个停车场。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

    “那行,你进了市场,顺着三道巷往西走,路南边有个五福茶馆,我在这儿等你。”许淮也不说过来接的事儿,直接报了个地址。

    “行,五福茶馆是吧?我一会儿就到。”

    说是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从停车场往过走,也就两百米不到的距离,以苏谨言的步频,也就三分多钟的事儿。

    “许哥~。”刚进门,肩膀上搭着毛巾的茶博士还没迎上来,苏谨言已经先看到了坐在一张靠窗桌子边的许淮。

    “来啦~。”笑着冲苏谨言招了招手,许淮又伸手给茶博士打了个手势:“小二,这儿再来碗茶。”

    “好嘞~!”

    答应一声,茶博士拎着大茶壶走了过来。也没有那些个弯腰低头的花把势,就是实实在在手脚麻利的给苏谨言面前倒了碗茶。

    “今儿个有正事,随便喝一口得了。改天有空了,我再找个讲究点儿的地儿,请你喝一回好茶。”比手势示意了一下,许淮笑着端起了自己的茶碗,温吞吞的抿了口茶水。

    有样学样,苏谨言也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好不好的,喝不出来,反正挺解渴。”

    “呵呵,茶水茶水,既然是水,可不就是解渴用的么。”许淮笑了笑:“说实话,我也跟你差不多,喝不出来什么好坏。我喝茶,喝的是这份悠闲,就拿这家茶馆来说吧,我来了不下二十次,要说这里的茶叶最好,不见得,关键是它这儿比较安静,不吵吵。”

    “二十次?许哥你这算是老主顾了啊。”

    “我才哪儿到哪儿啊。”许淮笑了笑,下巴一抬,指了指另一侧墙根下正在晒太阳的一位老人家:“看见那位老爷子了没?只要不刮风不下雨,人家天天准时过来打卡,三十多年了,你算算这都多少次了?”

    “是差的有点远哈。”苏谨言笑了笑。

    “可不嘛。”许淮又说道:“我帮你约的这位,也是这家茶馆的老主顾,基本上每周必来一次,七八年下来,他也来了三四百回了。”

    “帮我约的,哪位啊?”苏谨言被许淮的话弄得有些迷糊。

    “你不是想买一块砚台么?”许淮解释道:“我虽然认识这边几个铺子的老板,可说到底,关系还没有亲近到可以保证他们不坑人的地步。保险起见,我给你找了一位掌眼的师傅过来……嘿嘿,不是我给你吹,就算他一声不吭,只在边上站着,你也不用担心会买到假货。”

    “谁啊?”苏谨言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大的范儿。”

    “宝德拍卖行的少东家,武烈武愣子,听说过没?”说话间,看到有人从门口进来,许淮大笑着拍了下桌子:“巧了,说曹操曹操到,武愣子,这边~!”

    听着武烈这名儿,本来就有点耳熟,再一看来人,苏谨言终于想起来了——三年半前,休学去当兵那会儿,同级生中就有个叫武烈的富二代。虽说跟他并不是很熟悉,互相之间也没说过话,但作为同一个学校同一届入学的同学,苏谨言曾经许多次的在宿舍楼里跟这位打过照面。

    “许哥。”先跟许淮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到苏谨言,武烈也愣了。

    “好久不见,以前一直没说上话,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了。”苏谨言站起身来,主动伸出了右手:“老同学你好,我是苏谨言,跟你同一届的首音学生。”

    让苏谨言没想到的是,武烈对他的了解,还要超过了他对武烈的了解:“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大三上完了,突然休学跑去当兵的怪咖。”

    “……,是我。”无奈的笑了笑,苏谨言挠了挠头。

    “就猜到你们肯定见过。”许淮也笑了起来:“首音就那么大,每年才录取几个人?你们同一届入学,就算上课时没遇上,下课后在宿舍楼里也一定见过。”

    “确实。我还记得有一年下冰雹,有一帮家伙不进屋躲着,中二病发作似的,非得顶着冰雹继续打球,还说什么不分胜负别想走。结果呢,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帮家伙就被冰雹砸了一脑袋包,一个个全逃进了楼里。”说着说着,苏谨言把视线转向了武烈:“没记错的话,那群人里头有你一个吧?”

    “就这么一件丢人的事儿,还让你给记住了。”武烈捂着脑门,一脸的郁闷:“早知现在,我那会儿肯定不跟着犯傻。唉,都是年轻惹的祸啊。”

    “还有这事儿?”许淮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好笑,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武愣子,真有你的,顶着冰雹打球,哈哈哈哈哈~!”

    “许哥,都是过去的事儿,就别拿这个笑话我了。”武烈讨饶到:“你不是说想要弄块砚台么?我帮你找块好的,再让人给你打个折,你就当没听过,行不?”

    “不行。”许淮一边继续发笑,一边指了指苏谨言:“砚台的事儿你跟他说,我就是传个话。哈哈哈,不行,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