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儿女们的做法不够妥当,所以才会提醒几句,苏爱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嘴跟开了光一样,竟然一语成谶了。
就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睡意正酣的苏谨言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后,立刻听到了一串来自于水清表哥的胡言乱语,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情况。
原来,从凌晨十二点一刻左右开始,卢静开始感受到了阵痛感。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分娩前的预兆越来越明显,终于,在四点多将近五点的时候,她被推入了产房,在医护人员的照顾下,开始了今生的第一次分娩。
在白鹿市妇幼保健医院这儿,没有老公进产房陪产的规矩。水清只能等候在产房外面,等待妻子把小家伙生下来。
有过经验的都知道,小家伙降生前的这几个小时会有多难熬。
头一回当爸爸,水清自然也不会例外。在产房外面等着,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念头,哪怕有父母和老丈人丈母娘在边上安抚,他也无法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就这样,在六神无主又无比亢奋的心情下,水清忘记了平日里的礼节,无视了天还没亮的事实,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们打起了电话,想要跟他们分享自己心中的喜悦。
不是第一个被水清从睡梦中叫醒的,但说起接到电话后的反应,苏谨言却是要比其他人直接了许多。
毕竟新港离白鹿市隔着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水清打电话报喜时,生活在新港那边的亲朋好友们再怎么热情,也仅仅只是在口头上向他表示了祝贺,不可能立刻动身从新港那边赶过来。
但苏谨言这边就不一样了。
这不,接到电话后,苏谨言立刻起床,一路大呼小叫的冲出了房间,把消息告诉给了还在睡梦中的父母和姐姐。
“什么?要生了?”苏爱国有些迷糊。
“赶紧起来。”先拍了下老伴儿的胳膊,刘胜菊转头朝趴在门口的苏谨言吩咐道:“去把你姐也叫起来,快点儿,咱们一家都去看看。”
“叫过了,姐已经醒了。”
“那你赶紧去刷牙洗脸,对了,家里有红纸包没有,找一个给我,等会儿要装喜钱。”
“好像有,我找一下。”
起床穿衣,刷牙洗脸,一刻钟后,一家四口都收拾妥当了。
带上封好的红包,再拎上了几件补品作为伴手礼,四人出了家门上了车,苏谨言发动引擎,一溜烟的驶向了妇幼保健医院所在的方向。
路上没什么车,一路上跑的挺快,五点半刚过,一家人便赶到了医院里,见到了等候在产房外的水清和他的家人们。
“哥,嫂子。”没想到苏家四口会来的这么快,桂珍姑姑赶紧迎了上来。
在她身后,还有姑爹曹德发,以及表嫂卢静的父亲卢耕生和母亲夏秀莲。
当然,少不了还有即将升级当爸爸的表哥曹水清。
“情况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拉着桂珍姑姑的手,刘胜菊很是关心的询问道。
苏爱国则是跟曹德发、卢耕生、夏秀莲等人分别打了个招呼。
“水清表哥,恭喜你啊。”姐弟俩来到了水清面前,苏谨言二话不说,先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嘿,嘿嘿。”心里满满都是兴奋和激动,此时的水清,就跟中了举的范进似的,不会说话,光知道傻笑了。
看了看产房门口亮着的小灯,再看了看满脸傻笑的表哥,苏常英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几分羡慕。
女人嘛,都是感性生物。此时此刻,感受到表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开心与喜悦,苏常英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到了表嫂的立场,冒出了‘要是我以后也找了个老公,生孩子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跟表哥似的,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想法。
时隔已久的,苏常英竟然主动升起了想要找个男朋友的念头。
“姐,想什么呢?”跟表哥道过几声恭喜,察觉到自己姐姐似乎一直没说话,苏谨言转过头来,发现姐姐的眼中似乎多了一道与平时不同的光彩。
“没,没事。”回过神来,苏常英摇了摇头:“我是在替表哥表嫂他们两个感到开心。”
“……。”别人看不出来,做弟弟怎么会看不透。察觉到姐姐内心深处的想法,苏谨言笑了笑:“呵呵,羡慕就直说呗。姐,等你生小孩的时候,我姐夫的表现肯定不会比水清表哥差。”
不知何时,桂珍姑姑和老妈刘胜菊来到了这边,恰好听到了姐弟俩之间的这几句对话。
满脸喜意的桂珍姑姑先开口打趣了一句:“常英啊,你和谨言什么时候找啊?看看我们家水清,孩子都有了。”
刘胜菊紧随其后,又一次向儿女催促道:“就是,你俩抓紧点儿,别让我跟老苏等太久。”
“我晓得的。妈,你就别催了。等我遇上了合适的,迟早带回来让你过个目。”
跟低头求饶的苏谨言不一样,姐姐苏常英选了另一招。只见她一边装作没听见,一边故作好奇的向桂珍姑姑问道:“对了,姑姑,你们给宝宝取名字了么?”
“取了取了。”桂珍姑姑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你姑爹和亲家公商量着取得。按照族谱,到水清这一辈应该是广字辈,他的下一代是贤字辈。要是男孩儿的话,就叫曹贤才。女孩的话,叫曹娴媖,贤字换成女字边的那个娴,媖也是女字边的媖。”
前两年,上边对各级医疗机构下达了‘不许提前透露婴儿性别’的规定,加上曹水清和卢静夫妻俩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所以在屡次产检的过程中,他们一直没有向医生打听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的性别。
不知道是男是女,理所当然的,要提前准备好两个不同的名字。
“说起来,为什么水清表哥的名字里没有广字啊,你不是说他是广字辈的么?”
不等桂珍姑姑回答,刘胜菊已经先接下了话茬:“你跟你弟的名字里也没有字辈啊,还有你爸。他叫苏爱国,难不成还是爱字辈的么?”
爱国、拥军、为民、等等,是苏爱国那一辈人常用的名字,这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特色。
要是加上字辈,苏爱国的名字应该换成苏本爱国才对。
苏是姓,本是字辈,爱国是名。
问题就出在了这个‘本’字上。本爱国,本来爱国,所以说,现在是不爱了么?听着太别扭是其一,关键是歧义太大太严重。所以,在给苏爱国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苏爷爷做出了决定,隐去了他名字里的字辈,仅仅只留下了爱国这两个字。
上行下效。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这一方式,苏爱国给姐弟俩取名的时候,也没有在名字里加上字辈。
若是加上字辈,苏常英和苏谨言属于‘承’字辈,也就是说,姐姐的名字应该叫做苏承常英,弟弟则是苏承谨言。
“水清他八字缺水,刚好他出生的那会儿,又遇到了十年不遇的大旱,为了取个好彩头,他爸就把他名字里的广字换成了水,顺便给后面那个青字也加了三点水。”回想起给儿子取名时的情景,桂珍姑姑脸上露出了平淡又幸福的微笑。
“这么说的话,水清表哥本来应该叫曹广青?”
“嗯,广大的广,青色的青。”
聊着跟取名有关的话题,‘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去了一阵子。
到了六点多将近七点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医院走廊外边的树梢上,多了些早起的小鸟。吱吱喳喳的叫声,清脆悦耳,划破了持续一整夜的沉静,给姗姗来迟的清晨带来了几分活力。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推开产房的门,从里边走了出来。
“孩子的爸爸在吗?”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护士摘下口罩,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虽然护士的表情挺平静,看着不像是出了事故,但听到她这一声喊,曹水清还是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被苏谨言拍了下后背,水清表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两步:“在在在,我是爸爸。”
换了其他场合,这一句‘我是爸爸’就算不招来耳光,也会换来一个白眼。
但在这儿,护士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见她淡淡的笑了笑:“别紧张,生产过程很顺利。最多还有一刻钟,你就能看到小宝宝了。”
“是么?谢谢,谢谢~!”
兴奋到不能自已,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激动和开心,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曹水清便涨红了脸,就像是刚蒸熟的螃蟹一般。
“冷静,请冷静一些。”抬起双手,一边下压一边示意水清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深呼吸。
差不多半分钟后,等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动,护士这才接着说道:“来,跟我进来吧。要消毒,还要穿手术衣,都是要花时间的。”
“我可以进去么?”
“嗯,现在可以了,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