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职场经历的朋友们大概都有同感,在公司举办聚餐活动的时候,上级领导或者老板们往往都是到现场露个面,喝一两杯酒吃几口菜,过不多久就会离开,并不会长时间的逗留。
掏了钱做了东,却没有享受完整个宴席,从这一角度来看,似乎有点儿亏。
为什么老板或领导们要中途退席离开呢?
不是因为他们的地位高,会在席上被人敬酒灌醉,而是因为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基层职员们会因为领导或老板在场而感受到很大的压力。而公司举办聚餐活动的目的,恰恰就是为了让员工们释放和缓解压力。也就是说,如果当老板的和当领导的没有眼力劲儿,长时间的逗留不走,举办聚餐活动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
当然,凡事都有个例外。
如果老板很好说话,能够放下架子来,或者与员工之间没有多少年龄差,大家伙儿有许多共同话题可聊,能玩到一块儿去,那就又是另外一说了。
比如苏谨言。
若是对动漫艺术或二次元文化没有一定程度的热爱,又怎么可能弄出《pocketmonster》这样的项目来?单凭这一条,苏谨言就已经在职员们心中立下了一份印象,解锁‘同道中人’的成就并获得了不小的认同感。
再加上重生前看过的其他动漫作品……这帮热爱二次元文化和动漫艺术的职员们如果想要聊一聊这方面的内容,不夸张的说,苏谨言能跟他们连聊好几天都不带重样的。
共同话题多得是,不怕聊不来。
年龄也没差几岁。
至于性格这一块儿。苏谨言没有认生的毛病,本身就挺开朗的,加上还有武烈在中间牵线搭桥打圆场,他本人也想要尽快的跟职员们熟悉起来……
也就几杯酒的功夫,苏谨言便完美的融入了现场,跟职员们打成了一片。
“武哥,来,咱俩碰一个。”
“走着。”
一口清酒下肚,回味片刻,苏谨言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龙虾刺身,沾了点儿特调的芥末汁塞进了嘴里。
虽然不怎么喜欢生鱼片,但龙虾刺身这玩意,还是挺对苏谨言胃口的。没有鱼类脂肪的肥腻,甘甜的味道更胜一筹,再加上独门蘸汁的衬托,越发的清爽可口,滋味可称一绝。
“真不错。”满意的点点头,苏谨言笑着跟武烈开了个玩笑:“武哥,回头你那个餐厅里也弄个这呗。要是有这道菜,我最少每个礼拜去一回。”
“我倒是想啊。”武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成本太高了,你想让我赔死么?”
“成本高就卖贵点嘛,大不了弄个预约制也行啊。”苏谨言继续怂恿道:“你看看人家这儿是怎么做的,照搬还不会么?”
“这是能照搬的么?”武烈往嘴里塞了块烤熟的鱼肉:“人家都传到四代目了,从第一代算起都干了快八十年了。老字号的底蕴,是我那个才开了不到半年的小店能比的么?”
“底蕴不够钱来凑啊。武哥,以你的身家……是吧。”
“去去去。”抬起杯子跟苏谨言碰了一下,武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钱多就能解决的事儿。别的不说,人家这店里能叫艺伎,你让我上哪儿弄去?”
“艺伎?”突然听到这个词,苏谨言顿时来了兴致:“是我理解中的那个艺伎么?”
“你理解中的是哪一种?”瞄了苏谨言一眼,武烈坏笑起来:“说来听听呗。”
“……。”本来还没什么邪念,被武烈这么一笑,苏谨言也想起了岛国这边的特产。
摇了摇头,苏谨言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想哪儿去了。在岛国这边呆久了,脑回路都染上颜色了么?我说的是脸涂成雪白一片,眉毛上点两团黑点点,会跳rb舞,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哦,那种啊,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那种’呢。”
因为武烈话里拖了个长音,已经有几个人把视线转过来了。虽然明知道他们听不懂自己与武烈对话时说的中文,但被美智子和爱子两女盯着,苏谨言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能好好说话不?”不得已,苏谨言只能端起小瓷瓶,亲手给武烈又斟了一杯酒:“喝了这一杯,给我个面子成不?好歹我也是当老板的。”
“行吧。”武烈这才收回了坏笑。
终于把话题拉回来了,想起刚才的对话,苏谨言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不是只有京都那边才有么?怎么这边也有啊。”
“你从哪儿听说的只有京都才有艺伎?”
“诶?”难道这又是一个平行世界里特有的不同之处?苏谨言在心中暗暗的嘀咕起来。
经过武烈的解说,苏谨言这才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艺伎也是很受尊重的一项职业。论地位,虽然比不上歌舞伎演员们,但不可否认的是,艺伎也是因为‘传统文化继承人’的身份而受到了尊重和重视。
当然,这里说的是正儿八经在相关部门登记造册过的正规艺伎,那些个挂羊头卖狗肉做皮肉生意的并不包含在内。
至于为什么这个平行世界里的艺伎更多,活动范围出了京都,遍布整个岛国……其实这都是因为历史上发生过一个典故——在20世纪初,出了一位历史地位相当于夏目漱石的大文豪。在某次受邀参加宴会时,他被一名艺伎的精湛舞姿所吸引,然后,趁着半醉的酒意,写下了一篇文学价值极高的文章。
在此文中,这位文豪不止一次的发出‘要是她能洗掉面上的妆容,让我一睹真容该有多好’的感慨。文辞之华美,语气之炽诚,遍数这位大文豪之前创作出来的其他作品,无出其右。
才子有愿,佳人怎能无动于衷?感念于这位文豪的诚意,也是因为性格中本就带着几分不安于传统的叛逆,于是,就在文豪乘着酒兴写下这篇文章之后,当时那位艺伎也很是配合的当场卸下了自己脸上的白妆,以从艺伎这一行隐退为代价,满足了这位大文豪的心愿。
待客时要将脸涂白,是从17世纪这一职业诞生时就传承下来的行业规范。
在这两个多世纪里,或许已经先有其他人违背了这一规范,只不过,那些人和事都泯灭在了历史中,无人知晓。
所以,对于宴会现场的所有宾客而言,‘艺伎当场卸妆隐退’这件事是真的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再加上这位艺伎长得真的很漂亮,酒醉之中的大文豪当场许下了承诺,表示要娶她为妻。以及宴会现场正好有一名来自于米国的记者,他还带着一台照相机……就这样,历史上留下了一篇极为浪漫的典故,同时,还留下了一张可供后人瞻仰的证明照片。
才子佳人的故事,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不会过时。
大文豪和艺伎之间的故事,不仅吸引了无数吃瓜群众的追捧,同时,还引来了同行业者的争相模仿。
不知从何时起,艺伎行业里又多了一条‘晋升花魁后,方可获得去白资格’的规矩。
正是因为多了这么一条规矩,所以才会使得艺伎这一职业的从业人数大大增加,远高于苏谨言重生前的世界——不用涂白,意味着可以用本来面貌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如此一来,就可以规避掉‘角色红了人没红’的尴尬状况,让更多的好处落在当事人的身上。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艺伎当得好,晋升到花魁这一级,获得的好处不比当个大明星差。再加上艺伎这一职业有‘卖艺不卖身’的规定,干这一行等于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官方认证的清白buff……
往高了看,有相当于大明星的美好前途可以奔,往低了看,也不会比俱乐部里的那些女公关差。有一说一,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艺伎这一行对想要赚钱的女孩们来说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从业人数越多,分布范围自然也就越广。
“不仅镰仓这边有艺伎,箱根、草津、别府、热海……总之,传统料亭和旅馆比较多的地方,都有艺伎的身影。”武烈笑着说道:“当然,艺伎最多的地方,肯定还是京都、大阪还有奈良三地。”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就京都那边有呢。”
“说了这么多……”灌了杯清酒润润喉咙,武烈笑着问道:“苏社长,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叫两个艺伎来热热场子呗,我这一大堆话总不能白说了吧。”
“那行。”话说到这份上了,苏谨言当然不会拒绝:“听你说这么多,我也确实有点好奇。”
“这才对嘛。”笑着竖了个大拇指,武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把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各位,咱们社长让我问一问,有人想要看艺伎的表演么?有兴趣的举个手!”
“诶?哦~!”
“我我我~!”
“社长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