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夜阑骨子里家缘福薄还是怎的,他这个小心翼翼养在旧部的长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被旧部那帮野魔养大,脾气暴躁得很,倒是有点随了夜阑的脾性。
她老早就跟仙界就缠上了,三天两头去骚扰人家紫云仙境的仙首,仙族慈悲不与她计较,她便屡次再犯,终于惹恼了人家,被抓住扔在仙牢里关了三日。
短短三日,放在魔界就是如隔三秋,夜阑怎么也接受不了他女儿就这么被扣押在了紫云仙境,再加上当时流言纷扰,说是不知羞耻的魔女勾|引了清贵的仙首,仙界忍无可忍打算告天状,顺便用了刑。
总之消息传到夜阑耳朵里的时候,夜曦是要多惨有多惨。他这个暴脾气忍不了,才领着自己的狗腿子们开始造反。
听完前因后果的辰翎扶着额角半天没说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夜阑好歹是一族之首,怎么在这个故事里听起来像智障?
更别提那漏洞百出的故事了,夜阑神不知鬼不觉的抛弃妻儿跑到七重天一脸安详的坐化了,他不是去救女儿的吗?难道还能救着救着终于大彻大悟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脑残然后就一脸慷慨的自我了断吗?
这也太傻了。
“哪儿听来的故事?”辰翎无力的问。
汇报的神官一脸正直:“回帝君,是话本传说。”
雪吻有些担忧地看看辰翎,又看看神官,觉得这位神官如果再学不会看脸色,那么他就有点危险了。
话本……传说?辰翎额角青筋暴跳,他直接气笑了:“让你查前因后果,你是来讲故事的吗!?星渊呢!?这件事情不是交给他的?”
神官脸上正直的表情仿佛裂出一道沟壑来,吞了下口水艰难地说:“那个……星渊大人他……”
“帝君,臣在这里。”
说话间,星渊已经回来了,他微微欠身以示礼貌,然后从容地回答:“其实话本传说也是基于一定的事实才传得出来。”
辰翎望着他,没开腔。
“帝君,臣以经彻查了此事,与话本上说的**不离十,只是尚且有几个疑点,也就是话本上逻辑不符的地方。”
“比如,夜阑陛下有个女儿是真的,但却不是正妻所生,似乎是与某个野魔的孩子。”
辰翎挑眉,并不意外这件事,夜阑那个做派,能专一对自己的王后那才是笑话吧?
星渊继续说:“夜阑陛下很尊重王后,也很喜欢次子夜倾,但是夜倾公子性格温润,实在不是担当大任的材料,于是他才动了心思,让那些旧部养着长女,有意以后属意王位给她。”
八卦谁都爱听,尤其是这种狗血恩怨,一时间紫宸殿上都开始议论纷纷,雪吻听的一脸懵逼,并不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到底是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看笑话的,嘲讽的,鄙夷的,她也能觉察出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辰翎望了一眼雪吻,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雪吻乖巧的过去站在他面前,一脸懵懂的望着他。
“怎么了?”
辰翎望着她干净清澈的眼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耳侧,小声说:“不要听,会学坏的。”
说完他示意侍女给她搬了个椅子让她坐在他身边,辰翎满意的拍拍她的手,然后便继续耐着性子听夜阑的家长里短。
事实上雪吻也只听见了他这一句话,因为再往后,那些议论声传入耳的便自动化为了流畅的筝乐。
雪吻:“………………”
底下很快便有人反驳:“不是吧,这些事魔王后知道?没去撕了那个野魔的脸?小太子也知道?也愿意把王位拱手让给姐姐?”
旁边人头来敬佩的目光,这位神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哎呀对不住各位,最近在人界玩的有点久……”
星渊不以为然:“这就是他们家务事了,总之魔王后和小太子并没有闹。夜阑陛下呢,确实是去紫云仙境救女儿的,可是夜曦早就不在紫云仙境了,谁知道最后变成了这样。”
然后星渊脸色一变,说:“但是那是之前,现在旧部死伤惨重,魔王夜阑逝世,夜曦不知所踪,魔王后这个时候再没动作的话也太温吞了,这不合常理。”
没错,不合理。
一个女人她可以扮演一个温柔无害的小白兔,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却不能在自己快要连儿子都护不住的时候还当小白兔。
有的时候,小白兔急了的话咬人也是真的疼的。
“继续查,最近加派人手巡逻。”辰翎吩咐。
星渊领命后犹豫了半天才说到:“我们无法掌控他们的进度,这样显得太被动了,臣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辰翎看他一眼,心说哪次你不是直接废话的?
但面子上他还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我们可以留一个人质,在我们查清楚来龙去脉之前,这个目标必须足够有份量。”星渊幽幽开口。
此时的夜倾,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下面立刻安静了,然后便是更大的讨论声,有指责他的,也有很多都是惊讶的,因为实在是太震惊,别的不说,这样的招式也能被星渊想到。
重点是辰翎居然没什么反应。
虽然没明说,但是殿上的气氛一下变的不可名状起来,一片酸意的气氛后还飘着些许不甘心以及害怕。
辰翎对他这个想法毫不意外,甚至简短的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找个时间,去一趟魔界。”辰翎言简意赅的吩咐。
星渊回了个“你懂的”的表情:“是。”
犹豫听不到底下在讨论什么,坐在辰翎身边的雪吻直接困了,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
辰翎不算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安静的睡颜了,雪吻这些年变的太多,辰翎几乎要看不出与之前相似的地方了,可是现在看来,这睡着了的时候,竟然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却在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顿住了,他似乎是猛然醒悟,脸上挂着滑稽的尴尬笑容,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这个有点反常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