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那人没接话,黑影说:“你跟过来,是想要干什么?你忘了你已经死了吗?现在整个苍雾里都是我的,你就是苍雾里中的一缕微不足道的灰尘而已!”
跪着的人淡淡道:“看样子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与你无关!”黑影突然卡着他脖子将他抵在石壁上,雪吻一惊,往后退了一下。
让她惊讶的并不只这突然的变故,还有他们说的话,他们二人的声音。
是灵主,也就是辰翎,而那个跪着的也许是……九黎吗?
九黎已经死了!?
“她发现了。”后来的那位无比淡定,被掐着脖子也没有挣扎,“如果你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你,那么你自便。”
“还有,我虽然败给了你,但并不代表我服你,灵主大人,你的灵主之位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或许是已死之灵有着足够大的自由,就这么被掐着,雪吻就看到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然后整个人就这么慢慢消失不见。
至此,雪吻再猜不出来什么情况那就太奇怪了,九黎说的应该是恶灵的情况吗?
回想起辰翎的恶灵印痕,从初见的银色到后来的深灰色,再往后她就没见过了,她猜测应该颜色也有在加深,只是辰翎没有让她看到罢了。
正想着,没留意到那黑影已经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了她面前,眼前突然出现的阴影让她猝不及防,抬头一看,果然是辰翎。
只是他好像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不过最明显的大概就是眼神变了,看向她的时候简直就像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高傲而阴冷。
他是辰翎吗?雪吻心里在打鼓,看起来是的,那张脸,他的气息骗不了人。
可辰翎不会这样看着她,这是恶灵,这不是真的他!
虽然雪吻觉得自己现在多半也不在现实中,但是这样的辰翎不管在不在现实中她都不想见到。
于是她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他,眼不见心不烦,同时祈祷如果这是梦,那就让她快点醒过来。
这个态度显然激怒了眼前的恶灵,闭上眼的下一秒她就听到了暴怒的咆哮:
“你……竟然敢无视我!?”
然后雪吻感觉冰冷的锁链顺着背脊爬上脖颈,然后猛地缠紧,时候熟悉的气息靠近,近的她连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都感觉得到。
“不是说找了我很久吗,嗯?”他每说一句,手上就用力一分,锁链就收紧一分。
“骗、子!”他一字一顿道。
“呃……”她已经开始有点感觉窒息了,但是她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
“不是说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他冰冷的手抚上她脸颊,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不是真的,辰翎不是这样,不是……雪吻死死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杠上了。
“呵呵……”辰翎低声笑了下,放松了些锁链,就像是在故意逗她玩似的,只是声音仍旧冰冷之际,“我说过的,如果反悔,你会付出代价,怎么,这么快就想反悔了?”
“你不是爱我吗?不是想要为了我放弃一切吗?怎么出去一趟,就什么都忘了呢?”
雪吻皱起眉头,他在说什么?什么忘了?她没忘啊!
“你不是……辰翎,你是……假的。”雪吻说,“把辰翎还给我,冒牌货!”
辰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假的?不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不是假的。”
“我就知道不该放你去见星渊,神界果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安好心。”
什么意思!星渊……他是谁?
雪吻困惑的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后瞳孔猛然一缩,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小声呜咽。
刚才还是完美的那张脸,此时此刻却横亘着一道伤口,皮开肉绽横陈在侧脸,向下延伸到颈侧,血花了满脸,顺流而下洇在锁骨下方的印痕上。
那印痕,是黑色的。
“怎……怎么会……”雪吻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你好像很惊讶啊,”辰翎笑了下,“自己的杰作,这就不认得了?”
“你还真是会挑地方,专挑熟悉的地方下手?你想说什么?想提醒我什么?”
“我没有……”雪吻无力的争辩,因为她感受到了,自那伤口传出的冰雪的气息,那是专属于她的,雪凰的灵力。
“没事儿,我原谅你。”辰翎笑了下,“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
他“温柔”的一寸一寸的轻抚她的脸颊,爱不释手,可是眼里一丁点感情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雪吻被这眼神刺得有点难受,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捏着下巴强行看过去。
“但是你想回去?”
“那么可能你要失望了,雪吻,这辈子你都得在这里陪着我。”
他在雪吻里看到了恐惧,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便是更加的黑暗与堕落。
“怎么,你害怕了?”
雪吻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他脸上的伤痕,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张完美的脸,她怎么忍心……
前世见到那次,光是看到就觉得心如刀绞了,她怎么会下得去手的?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你怎么能怕我呢,雪儿。”辰翎冷不丁这么一叫她,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昔日恋人间亲昵的称呼显然不适合放在这个场合。
“走开……放开我……”她终于开口小声呼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这轮番轰炸下,她已经防线全崩,毕竟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过的情况。
辰翎依言放开了她,站起身看了她一阵,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雪吻一直没有动,保持着整个人缩成一团在角落。
他刚走一会,雪吻感觉起了风,然后有一个人影蹲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解释?”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浮夸的尾调微微上扬,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
是九黎。
“什么?”雪吻慢慢抬起头,看到眼前虚的如一团白雾似的九黎,轻得好像只要来一阵风,他就会被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