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就走,别在这碍事。”星渊说完就又回到了窗前,站在那往外看。雪吻注意到这不是第一次见他往外看了,他在看什么呢?
“好,我走,我走行了吧?”雪吻一边说着,以便故意走出了很大的动静,脚步声由近及远,听着像是下楼去了。
其实雪吻并没有真的离开,她怎么会那么听话呢,听话那还是她吗?显然不是。
她在二楼的楼梯口站了一会,打量了一下布局,客栈其实不算太大,小三层,呈环形,一圈儿也没几个房间,她首先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星渊房间正下方的那个房间,在门口观察了一下,门框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门上落了锁,但是也没有锁彻底,锁头只是虚虚地挂在那里而已。
她只用手轻轻那么一拽就拽开了,门发出一声鸣叫,缓慢地开了一条缝儿。
屋内漆黑一团,很整洁也很冷清,冷意扑面而来,是那种许久无人居住的空寂的冷。
嗯,很好,看样子真的是无人居住了。
为了不被星渊发现,她脚步都放的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羽毛上那般小心翼翼。
她来到窗前,窗户是开着的,她刚走近就听到了星渊很轻的说话声,像是在跟某人对话似的。
“嗯……处理好了。”
“都没事。”
“接下来……不知道,我还得去问问那个枭究竟几个意思,对了,跟你猜测的一样,他的确是翼灵尊……嗯。”
“呵呵,要下手了?”
他在跟谁说话?雪吻从窗口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往上看,没有看到星渊的身影,只能听见声音而已。
雪吻又看看窗外,这里和三楼的视觉高度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也没差啊,三楼看到的是树冠,她这里看到树中间交错的枝桠,往远了看是对面的房间,有亮着灯的有灭灯的,这本就是一方环起来的小天地,难道星渊看到的还能跟自己不同?
还真的不同。
此时的星渊依靠在窗边,表面看是在看窗外,实际上,他只是斜着身子靠在那,而眼神,却是盯着柜子上的那面镜子的。
此时的镜子上正朦朦胧胧的有一个人影。
“还真是不听话。”星渊往下看了眼,无奈的说,当然,这句话是设下了屏障后说的。
“她什么时候听过话,你忘记了?”
星渊笑了下,“行吧,我可真管不住了,你赶紧回来把你的人带走。”
“……”
“好了说正事吧,我回神界查过,很早之前神界确实遗失过一块未成形的神骨,那个时候你估计都还小吧,由于是未成形的,所以他们找过之后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在那之后不久,翼灵尊便出现,鸟族的族魂也就确定。”
“嗯,有所耳闻。”
星渊疑惑道:“我就奇了怪了,当时就没有人觉得奇怪?”
“神骨遗失的时候尚未定性,没发现也不奇怪,况且一块未成形的神骨,丢了就丢了,他们是不会在乎的。”
“可是神骨到底是什么?我看翼灵尊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幺蛾子,我们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之前也许是,可渊泽的事情发生之后,就不好说了。”
星渊:“哦?”
“还记得当时,翼灵尊让雪吻处决玄鸟么?听上去很合理,可是仔细想想却不对,这太残忍了,雪凰当年也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虽说有渊泽的事情在前,他此举也完全合理,可是这种手段实际上是一反他之前的做事风格的。他应该失控了。”
“噢!所以才会有这么残忍又血腥的所谓考验,实际上是借着雪吻的手在发泄恶意?”星渊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是怕…他也……”
“嗯,所以一定要小心。”
星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去。”
“一切小心。”
雪吻在二楼的房间,抓着窗棂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刚刚听到那些断断续续的话之后有那么一会,她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可是就当她准备走的时候,却再次听到了星渊的说话声。
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此刻她心情五味杂陈,刚才在渊泽听到枭说那些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此刻听到星渊说的,她却开始恐慌起来。
她不知道星渊在跟谁说话,但是却清楚地听明白了星渊再说的事情,和百鸟之王有关。
百鸟之王是雪吻,雪吻是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然后回到自己房间的,巨大的矛盾感拉扯她,一边说着事关重大,让她不要再管了,另一边说不能这样,这是她的责任,她不能逃避。
楼上,星渊仍然倚在窗前。
镜子里的影子早都消失了,他还在这里。
刚才听到的仓皇逃开的脚步声不是幻觉,不知怎的,他听到那逃离的脚步声,反而松了口气。
没错,他刚刚是故意的。
本来这些事情他和辰翎都应该是要单独谈的,可是临了他却改了主意,悄悄地解开了音屏障。
他完全是凭心而为,这么做或许是有点残忍,但是回顾从他到云川城以来的种种,他看到了另一个雪吻。她是勇敢的,可同时却又是胆怯的,她内心害怕着这样的事情,却总是在冥冥之中被引着走向深渊。
他一直觉得辰翎始终太过于优柔寡断,对雪吻太心软,所以如果这样,那还不如就彻底打开她胆怯的那一面,加上解药,让她彻彻底底的忘了来的痛快。
雪吻今晚做了噩梦。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梦里也没见到安稳,她听到的那些对话,还有在渊泽发生的事情,加上过往的记忆一起袭来,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下,她与梦纠缠,竟然连有人进了屋都浑然不觉。
客栈有些年代的门吱呀一声响起,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身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白玉瓶,在月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缓缓走近床边,低头看着那个皱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的人。